“阁下是?”
面对那位有些老气横秋的御史中丞,尽管陆易早已将他的身份窥的是明明白白。
但既然还有人不识趣地,把脸凑过来让他打,若是不狠狠地扇上一巴掌,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至于这打脸的第一步,自然是让子弹先飞一会。
“哼!”
“老夫乃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吴真鉴!”
“今日恰巧路过此地,想不到竟然亲眼见到你仗势欺人。”
“难道,你的眼里就没有王法吗?”
此言一出,陆易无疑看到一顶大大的帽子向着自己身上扣来,而一旦真的被这样的一顶大帽扣上,恐怕即便是他拥有明王的身份,后面也会极为难办。
果然,这些酸腐文人就爱玩些文字游戏。
如此心念落下,陆易遂即便用一对打趣的目光望向了他。
“王法,我陆某人眼中一向是有的。”
“却不知,这位吴中丞吴大人,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目无王法,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仗势欺人?”
“你!”
“你先前以势压人,逼得那位公子不敢说真话,甚至还当众打人。”
“在座的各位可都看的是清清楚楚,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吴真鉴厉声喝道。
“打人我认,但那位公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却是两说。”
陆易目光微闪,遂即作答。
“敢问大人一句,这打人耳光而不致其受伤者,算是违了哪门子法?”
“这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侮辱吧?”
“但既是侮辱,先前那位公子凭空玷污我的清白,难道不是侮辱?”
“吴大人刚刚又诬陷我目无王法,这难道不算是侮辱?”
“只要吴大人能给我一个交代,我自然便能给他一个交代。”
“你!”
吴真鉴不料自己素来善辩,却被他几句话给绕进去了。
有些气不过的他,遂开启了另外的一种喷法。
“哼!”
“真是强词夺理,信口雌黄,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今日,老夫定要让你绳之以法,身败名裂不可!”
“哦。”
“身败名裂?”
“我陆某人当真是有些害怕呢!”
陆易紧接着揶揄道。
“不过,正所谓空口无凭,难道大人就打算靠自己的一张嘴吗?”
“你!”
“你!”
吴真鉴不料此人竟毫不露怯色,不由气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乃是堂堂御史中丞,向来是靠一张嘴讨生活,怎么到了这个面具男这里,竟有了一种打嘴炮的味道。
“大人不叫嚷了?”
“大人不叫的话,那我陆某人便接着说几句了。”
“三十年前,你还是一个老御史的时候,曾对那时的大司主行过贿赂之事。”
“二十三年前,升任御史中丞的你,在察访荆州之时,曾贪污过那时的荆州刺史孝敬的黄金两千两。”
“而五日前,你去豫章县内的苏家做客之时,甚至还玩了一通苏员外的一位小妾,不过只坚持了小半刻钟(三分钟)。”
“大人,我说的对吗?”
轰!
惊雷落下。
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贿赂,两千两,小半刻钟!
这一个个字眼,令得那帮吃到了惊天大瓜的看客,感觉整个人都爽的飞起。
想不到,这位看似儒雅的御史中丞,背后竟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
“胡说!”
吴真鉴不但是声音有些发颤,甚至连心中也感到了一丝畏惧。
而一阵阵懊悔的情绪,也在他的心中不断地涌现了出来。
他娘的,苏家怎么会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
那帮家伙不是说,这位陆名探无权无势,很好收拾的吗?
而且,早先听说这陆名探修有窥探人心异术的时候,我还以为不过是句笑谈,顶多是也只是能够探听心声而已。
想不到,他今日竟连自己的老底都掀了个干净!
“好啊!”
“你出言不逊,竟还敢诽谤朝廷命官。”
“诸位给我做个见证,老夫非得将此人告到朝廷不可!”
“老夫就不信,县衙治不了你,难道司殿还治不了你!”
道道威逼声落下,吃瓜的群众无比骇然地发现:
本该是两个喷子之间的正常对喷,竟然还喷到了司殿那么远的地方,那可是大晋最高的司法机构。
于是,他们再度高潮了。
“来啊!”
“我还要看看,你这个不过能坚持小半刻钟的老家伙,到底会翻起一朵什么浪花!”
陆易因为吴真鉴死到临头的一番叫嚣,也随之火气也大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非得玩的话!
即便是冒着自爆的风险,老子也定要将你吃喝嫖赌的黑历史扒个干净。
我倒要看看,天子到底是信他这个修有仙术的亲侄子,还是你这个蝇营狗苟的老御史。
而就在吴真鉴伤疤再度被揭开,气的他忍不住地欲要暴走的时候,剑拔弩张的局面,却被一道声音的出现直接打破。
“陆兄弟,原来你在这啊!”
一位身披玄色铠甲,手持青光长剑的青年男子如约而至了。
“咦!”
“宋师兄,你竟真的来了!”
陆易惊喜地叫道,遂也懒得搭理那个老喷子,转而来到了宋天罡的近处。
一方面是庆幸当日扬言尽管来攻的他,没有被自己一剑给刺死。
另一方面,既然宋师兄能够来找他,那便意味着,自己进入灵鉴院兴许是板上钉钉了。
宋!
宋!
宋师兄!
一旁的吴真鉴看了一眼那件玄色铠甲,又乍然听到了这样的三个字,不由双目激突,隐隐想要爆开。
难道这位陆名探,竟也是灵鉴院的斩灵士!
卧了个大槽。
溜吧!
在这种人面前是绝然不能装逼的啊!
一念至此,吴真鉴便欲挪动起自己的步子。
然而,他才刚动了一阵,一道声音便紧紧地拽住了他。
“站住!”
“吴大人这是要走了?”
“我们的事还没捋清呢?”
彼时,陆易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住了他,但在窥得了他的心思之后,却不由暗生鄙夷。
原以为这吴御史多少有点铮铮铁骨,想不到,竟然就是个嘴强王者。
“老朽刚刚是喝多了,在发酒疯,发酒疯而已。”
吴真鉴极为识时务地道。
而他那番瞬间变脸的作态,无疑令得四周的看客都惊呆了。
“哦?”
“发酒疯?”
“我常常听说,发了酒疯的人,连自己喝了几碗酒都不记得。”
“我问你,你喝了几碗酒,该给几碗酒钱?”
陆易再度来到了他的身前,用自己身高八尺的躯体镇压着他。
“老夫,喝,喝了。”
如此威逼之下,吴真鉴一面哆嗦,一面思考着应对之策。
按照常理,自己只喝了两碗,可既有一碗和两碗桂花酿的争执再先,自己若是实话实说,恐怕连这门都出不去。
“三碗!”
“老夫喝了三碗!”
可谁料,陆易却立刻驳斥了他。
“不对!”
“你都醉成了这番模样,起码是喝了一坛!”
“一坛!”
吴真鉴直接无言。
你这不是真眼说瞎话吗?酒坛子都没有,那来的一坛?
可面对一名斩灵士,还是一名知晓自己老底的斩灵士,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对对对!”
“老夫是喝了一坛。”
“说对有什么用?”
“喝酒不用给钱的吗?
“给,我给。”
遂即,那位吴御史匆忙地给了一大锭银子,便灰溜溜地跑出了食味鲜。
随之消逝的,还有一道如此的心声:
以后苏家的事,就算是打死老子也不插手了,
这他娘的,灵鉴院的人只听命于当今天子,比我们这帮御史还要引人生畏,谁能惹得起?
唉。
我吴真鉴是真的贱啊!
为什么要接下这个顺水人情,甚至。
竟连小半刻钟的老底都被揭穿了。
日后,还怎么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