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丰顺酒楼后院。
赵老爷正在里屋对账,孙氏在门外喊道:“老头子,亲家来了。”
赵老爷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算账,随口答道:“媳妇不是回娘家了吗?亲家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孙氏掀开帘子,径直往里头走,一脸的埋怨道:“你这老头子,光记着儿子的亲家,你闰女不要了……”
“崔亲家过来了?快到秋收的季节,按理,应该都田地里忙活,那有时候上门坐客。”
“这是有事?”赵老爷眼露诧异。
孙氏笑了笑了“你这老头子到是门清,可不就是有事,我们那好女婿躲在门道上偷偷跟我说了,过来借银子。”
“借银子?崔家日子过得去呀。日常吃喝到也不愁。”
“具体怎么个章程,在门道上女婿不好细细说,只说缘由是他大哥的事。”
“他家崔大强呀,难怪,女婿还能偷偷告诉你。崔亲家是好脸面的,这个时候借银子,估着遇着的事不小。”
“崔女婿可是一心向着我们闰女过好日子的,能不偷偷告诉我。对了,我可跟你说,崔家还没分家,你可悠着点。这欠的债,可别拖累着闰女一家。”
“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老爷阔步迈出,果然亲家和女婿在厅堂坐着,迎声道:
“亲家,稀客稀客,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年身体可好?快秋收了吧,今年看着收成怎么样?”
崔老汉起身拱手道:“好,好。身子都硬朗着。今年收成与往年差不多,还过去得。“
赵老爷上首坐下,热情的说道:
“今晚亲家在这用晚餐,咱们哥俩喝上二壶好酒。巧了,最近进了一批花白酒,够有劲。亲家,你可要好好尝一尝,品一品,多给些意见。”
那债压头上,如千斤重,那有心情喝酒呀,正事要紧。转瞬,崔老汉心情有些低落:“说来惭愧呀,亲家哎。实不相瞒,今日上门,有事相求。”
赵老爷故作不知,面带疑虑:“亲家,不知这事……”
崔老汉硬着头皮尴尬道:“唉……要找亲家借些银子,家里遇着困难。“
赵老爷可是一等一精明之人,况且老婆子略说一二,崔老汉闪烁其词,他就知道这中间大有问题。
赵老爷爽快的应道:“亲家,放心,谁家没个急用的,借个五两-八两的周转,不是事,你看,你让山子上门来一趟就行。还累着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崔老汉这个人极要面子,讲排场,这等低三下四求人的事儿,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也绝不会干。可五八两与五十两差的可是十倍的数,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简单的说道:
“是……是我家那不成器的老大,被人拉去永利大赌场,着了道,被人设局给骗了。欠着银子呀……欠了一百多两……”
果然是有大事,赌钱?崔大强天天打着读书旗号,肩不挑、活不干,也没个正经的营生,如今还长这等子本事,敢去欠赌债。
只有崔老汉当个宝的,百般的护着,赵老爷微一沉吟,长叹道:
“你家大强,可是个明事理的读书人,一向精明的。怎么好赌?我往日里到是听过一二嘴,还以为是人家故意说道他,原来真有其事。
那永利大赌场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这遭害了多少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