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都完了...”
深夜,梁冠霖像一只行尸走肉般行走在夜街,等到了白栀打工的酒吧,只敢楞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忙得团团转的白栀。
等白栀忙完最后一桌点菜,在同事的提醒下,回头一瞧,看到熟悉的人,尚未察觉有何不对,与同事交耳几句,便匆忙出了酒吧。
“阿霖,你怎么跑这来了?你不跟我说明儿要去实习的地方上班嘛?”
“栀栀...全完了...”
“什么全完了?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实习工作没了?没了咱可以再找,没事的。”
看出梁冠霖的不对劲,白栀立马开口安慰,她不希望阿霖剑走偏锋,做出什么来不及后悔的事。
梁冠霖摇摇头,伴随着豆大的泪珠一齐甩落。
像一个没用的小孩,“栀栀,我把咱们的共同存款全都赔进去了...就三天的工夫,我还欠了三十万...”
“什么?”
被告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白栀感觉双腿发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又去赌了?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再赌一次,我们就完蛋了。”
大一的时候,因为被迫交了些不正经的朋友,梁冠霖从此迷上了赌博,小赌大赌都有,最后被所谓的朋友坑了一大笔钱。
父母绝望地卖掉准备给他的婚房,然后断绝了与他的经济来往。
从那之后,白栀成为了他的经济来源。
这个弱小的姑娘,凭借一己之力,养起了他们俩。
“我真没赌,就是邮箱里突然推荐了一个游戏,好奇心作祟,我就下载玩了几把。”
“刚开始还好好的,就是简单的猜大小,我还赢了好几万,然后...就不知怎么了...”
说到这时,梁冠霖似有若无地看向白栀,见白栀准备给自己一巴掌,顺势害怕地闭上了眼。
‘啪——’
一个巴掌落地,梁冠霖震惊地看向白栀,那个巴掌落在白栀自己脸上。
即便生无可恋,白栀还是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掏出手机,准备查看短信。
一般情况下,上班的时候,手机都是被白栀调成静音的。
一条又一条的付费信息,白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看向梁冠霖的眼神里,有责怪,有不忍,有愤恨。
‘砰’
下意识的,梁冠霖双膝跪地,眼神恳求地仰望着白栀,“栀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千块好不好,我下个月生活费也搭进去了。”
白栀不言不语,宛如一个痴傻的人,她好累,精疲力尽。
“这次是我不好,栀栀,你说句话好不好?我支付宝里奖学金还存了一万块,但是被封了,等我解封了,我都给你,好不好?”
“滚......”
心里压抑许久的苦楚,话到嘴边,只余一个字。
白栀心如死灰地垂眸,盯着毫无尊严的梁冠霖,“我好希望,你可以死掉。”
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白栀硬生生地扒开紧紧揪住自己裤腿的手。
但奈何,濒临之际,人都是拼尽全力抓住河边的救命稻草。
几番争执下,白栀没办法摆脱梁冠霖,整个人无声地哭了起来。
正当白栀准备瘫坐在地上时,身后一股力量将她支撑起来,惊慌回头一瞧,是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身后的人,脱下外套盖在白栀身上,冷漠且不屑地扫了眼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人,一脚将人踹开,随即将白栀横抱起。
不远处跑车的车门已经打开,白栀被顺势抱了进去。
车内,白栀有些不知所措,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经历了大起大落,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每隔几秒抽吸着鼻子里即将留出的鼻涕,白栀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所有的口袋,在得知自己身上没有一张纸巾时,心情更绝望了。
“座椅后背,有纸巾。”
“哦...谢谢...”
没敢擤出声来,白栀只是轻轻地捏了捏鼻子,简单地擦了擦鼻涕。
路遥远,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白栀知道已经入了富人街了,“先生,非常谢谢您帮我解围,不过,您要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白栀听之任之地靠在座椅上,想着,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她现在,一贫如洗。
车停在一栋宅子前,白栀有些局促。
因为宅子里灯光璀璨,宅子外停着一辆又一辆的豪车。
跟着颜灏的步伐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没有正式地进屋,颜灏领着她去了后花园,花坛旁有一坐在轮椅上的人。
白栀只觉眼熟,突然想起常去自己工作披萨店的那个男人,那刚刚帮自己解围带过来的人应该是前不久坐在他对面的。
突然回头,颜灏已经消失不见。
白栀向前向后都不对,身上还穿着酒吧的工作服,刚想转身离开,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白小姐?”
默默转身,看向颜祺,白栀双手垂下,尴尬地揪扯着衣服下摆,“您...您好...”
今天是颜祺的生日,同往年一样,根据颜夫人的意思,还是大办。
这样的气氛让颜祺喘不过气来,在母亲的带领下给每一个有头有脸的人敬完酒后,他总会一个人跑到后花园,哪怕听着花坛中心喷泉的水流声,他都觉得比呆在那个牢笼强。
半个小时前,颜灏看到颜祺一蹶不振,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说一定会找到能让哥高兴的法子。
半个小时后,颜祺看着局促不安的白栀,想来也知道颜灏闯了祸。
“是我弟带你来的吧?抱歉啊,他平时很沉稳,唯独在我的事情上有些乱了分寸,你不要介意。”
“没有,是他帮我解了围,我该说声谢谢的。”
白栀双手移至身后,表面淡定,背地里某只手背已经被自己扣红了。
不了解实情,颜祺也不想多问,怕白栀过于紧张,“今天是我生日,要是不嫌弃,陪我会儿?就在这。”
“生日?”难怪屋里这么多人,看着不远处地有处休息的地方,白栀顺势过去找了个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