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煜收到颜灏的消息时,正在开着项目会。
等项目会结束,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时,才闲下心来打开手机。
看到内容时,恨不得一拳把颜灏的脸砸进墙里,直接来势汹汹地去了个电话。
“你大爷的!这么重要的事你就发个微信?我要是今儿没看到,那不是误了大事吗?狗东西,你故意的吧!”
安煜所指,正是安意毕业典礼的事。
本来他还计划着,乔装过去全程跟拍的,说到底还是近日太忙了,终日以为安意还是个在大学里混日子的孩子。
侧着身子坐在急诊室的床上,颜灏腾出空闲的手,艰难地将手机固定在耳边,双唇已有些泛白。
“你自己侄女都没通知你,安煜啊,你这个做舅舅的,可真失败,我可是她当面亲自邀请的,啧啧啧——嘶嗯...”
后背正被医生们消毒处理着,因为铁钉造成的扎伤较深,局部伴有活动性出血,需要彻底清创止血处理,还得双氧水、活力碘、生理盐水冲洗。
等一下,还得排队去打个破伤风。
颜灏嘴上不讨饶,但此刻自己的狼狈样,内心默默祈祷,千万别被安煜那家伙看到,要不然定会被他一辈子当作笑料。
一拳砸在沙发枕上,安煜强忍着骂意,咬牙切齿,“敢背着我对小意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无情地挂断电话,安煜着急忙慌地拿了钥匙和外套,便往外赶。
他都不敢想象,曾经作为自己的后辈生,那个毛头小子,居然能抱得他的小侄女。
还给他搞特殊对待,有的时候,男人的想象力上来,比梦想家还夸张。
一路上,安煜都在担忧,幻想着颜灏搂着安意顺理成章地拍照,便浑身的不舒服。
看着医院里繁杂的人来人往,颜灏知道自己赶不及了,将提前知晓的地点和时间发给了安煜。
希望,这么个重要的时刻,那个小妮子是有人陪的。
即便那个人不是自己。
看到颜灏发来的消息,安煜眉间释然,觉得这小子还是懂点事的。
如果早知道今天去的这条路会遇上谁,安煜断然不会对颜灏有半点感激之情。
晚上六点毕业演出正式开始。
躲在后台,听着主持人报幕,别的孩子都在焦虑着忙于紧张,只有安意,从红布那拼命地瞅着台下的观众,一排又一排。
始终没有瞧到她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嘿!你这偷偷摸摸地瞧谁呢?我可警告你哦,那个主持人!是我的菜,你别动歪心思哈。”
安意闻声扭头,便见胡钰一副突如其来的娇羞样,莫名扶额无奈。
一掌拍在胡钰肩头,“放心,您就当我不喜欢男的。”
随后侧着头,望向站在舞台中央,穿着一身正气的干净男孩,约莫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侧脸轮廓清晰,下颌线很是吃人。
这个人小有名气,安意有点印象,“那主持人,不是理学院的吗?理科生很难搞的吧,再说了,公司能允许你谈恋爱?”
“怎么不能了?我又不是偶像,我们要认清自己的定位!演员就是演员,我们要用演技去收获观众!我可不像你,剑走偏锋...”
“行行行,你最了不起了,呀,你这眼妆咋花了?该不会方才彩排的时候,你真的为我哭了?”
一听说妆花了,胡钰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居然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便携的小圆镜,细细地照了起来,这一照才发觉被安意忽悠了,“去你的,我哪有什么眼妆...”
这部舞台剧,要求全员素颜。
大大地考验了他们的脸部辨识度,还有演员的张力。
浅浅一笑,安意平常最欢喜地便是能逗一逗胡钰了,将眼神别向他处时,莫名与莫银双擦眼而过。
不知何时,安意觉着,莫银双的眸子里多了些许侵略感。
或许,些许的侵略感只是针对安意罢了。
“嘿嘿嘿,你又瞅什么呢?一天天的不用心,真搞不懂秦羽老师怎么会选你当女一的...”
“嗯哼,说曹操曹操到。”
“什么?”
“喏。”
顺着安意示意的方向望去,秦羽老师刚巧进来训斥他们临上场了一个个都在聚堆聊天,下一秒眼神就盯上散漫的胡钰,上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
没来得及撤离,胡钰刚想找个垫背的,一扭头,发现安意已经不知何时蹲到莫银双身边,假模假式地看着台词。
遂只能一一承受,然后在内心的小本本上记上安意一大笔。
莫银双观察着一切,默不作声。
但眼神却又无可避免地落到安意的脸上,她在憋笑。
很是不理解,之前莫银双如此怂恿胡钰对安意做出过分的事来,现在又为何能打趣玩闹。
看着安意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满腹心事,精打细算,想处处做到最好,尽人意。
到最后,却始终不敌安意的漫不经心。
凭什么?
故意将剧本合上,冷冷地瞥了安意一眼,淡漠起身离去。
“你看你,人家银双好不容易寻个安静的地儿,你让我一个人挨骂就算了,还把她给吓走了。”
趁着秦羽老师转身的空档,胡钰几步过来,对着安意就是一顿教训。
无奈且礼貌地笑笑,安意扶着下颌,歪着头寻向莫银双离去的方向。
那背影足够安意啧啧称叹,“她,还是一个完美的人。”
一听这表达,胡钰不依了,立马反驳道,“什么叫还是?本来就是好吗?”
安意默默摇头,她知道一些有关于莫银双隐秘的事,但胡钰不知。
可即便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她依旧觉得莫银双是个带有瑕疵的完美人儿。
但如果有朝一日,莫银双把自己当作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想铲除掉。
毫无疑虑,安意一定会把那件事,当作自己最后的筹码。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似好似坏。
听到秦羽老师的准备声,安意撑着桌子起身,瞥向桌边的胡钰。
“走吧,去完成我们大学里的最后一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