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徒弟脉也不诊了，缩着身子就躲到了一边站在墙角对张老头讪笑，张老头气的不行，重重的把杯盖盖，冷哼一声说道：“回去给我把《脉经》抄一遍！楚大夫二十四岁，你也二十四岁，你看看你学了四年学的什么玩意！”

那徒弟憨憨点头：“好的师父。”

脸浮现一些气馁，他叫赵武，算是张老头真正收为弟子的人，性情憨厚，张老头也是看中了这点，可惜好像太憨了点……

“过来，坐下！”

张老头对赵武吼了一声，等赵武坐下后他压着自己的脾气说道：“你先把自己那股气平复了，《素问》里说持脉有道，虚静为保，你心都不静怎么诊脉？别让我削你。”

赵武缩了缩脖子说道：“好的师父。”

药房里其余两个伙计都偷偷看这里偷笑，不过眼中也未尝没有羡慕，这可是手把手教学，他们都还没有这个待遇，也只能自己记，或者偶尔趁着张老头心情好问几句。

等赵武平复好心情后又一次把手搭在了患者的手腕，张老头在边客气说道：“麻烦了。”

患者笑着说道：“没事，看你们教学也挺有意思的。”

张老头点点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赵武身，脸色严肃说道：“脉有浮，中，沉三种，对应的手法是举，按，寻三种，重手为按，轻手为举，不轻不重就叫寻，咱们这一行的人一搭脉就能看出功夫有几分。”

“轻手举之，脉见于皮肤间，是为阳，对应心肺，重手按之，脉藏于肉下，是为阴，对应肝肾，中寻之，脉在血肉之中，对应脾胃，寸口脉有寸关尺三部，每一部都有浮，中，沉三候，顾为三部九候诊脉法……”

楚亦然也拿着一个茶杯看热闹，张老头对赵武讲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他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也不由想起他小时候在爷爷的教导下学诊脉的事情，那时候说错了可是要被打手心的，当然，并不重，只是一个激励的手段而已，小时候傲气的他每错一次被打手心都会感觉到羞耻，然后发愤图强……

“哎……”

楚亦然叹了一口气，他穿越的时候他爷爷也八十多了，虽然身子骨还硬朗，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国医，不过他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到他的一天了，希望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吧。

“张师傅，这是在忙着教导徒弟呢？”

一道带着笑意的女音传来，楚亦然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名看去大约四十岁的女人捂着腰走了进来，穿着灰色布衣，短发，样貌平凡有些发胖，有股温和但又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她的脸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却有一些勉强，眉头是微微皱着的。

“王主任，腰疼又犯了？”

张老头看到来人也顾不得教导徒弟了，笑着起身问道。

楚亦然也站起了身打招呼，这个王主任就是做主把他留下来，又是分配房屋又是把他弄到这个药堂的街道主任，对她楚亦然心里也是存着一份感激的，要不是她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说不定都饿死了。

“恩，不光是腰，肩膀也开始疼起来了，简直要命。”王主任叹了一口气，面色发愁。

“这……”

张老头眉头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头绪，王主任这毛病他换着开了几种药了，最好的也只能好一段时间然后就又复发，有的药干脆一点用也没有，去看西医也治不好，给王主任折腾的够呛。

在张老头思考的时候王主任对楚亦然笑着打招呼询问道：“亦然，你在这里工作的怎么样？”

楚亦然微笑点头：“挺好的。”

张老头眼珠一转，对王主任说道：“王主任，亦然来了之后是直接手开方，经过他医治的病人可不少，医术不比我低，要不你让他帮你看看？”

“哦？”王主任惊奇的看着楚亦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楚亦然才多少岁？竟然就医术不比张老头低？难道是天才？

她想了想后点头，坐下说道：“那行，麻烦亦然你帮我看看。”

“好。”

楚亦然点头，能帮一下王主任他当然是愿意的，更别说就算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楚亦然也会全力救治。

这是医者的职责。

见楚亦然坐下开始诊脉，张老头也赶紧过来站在边观看，楚亦然细细打量了王主任一下，只见她面色黯淡无光，时不时就揉一下腰椎以及左肩膀，楚亦然让她把舌头伸出来看，只见舌质淡红，可见瘀斑，舌苔很薄呈现白色。

瘀斑说明体内有淤血，而淤血为阴邪，舌苔薄白多是由风寒引起的，但也有一些气血虚亏的人会这样。

这一看楚亦然就心里有了数，再感受一下王主任的脉象，轻取不应，重按始得，是沉脉！沉脉无力，代表这是虚症，脏腑虚弱，正气不足。

沉脉为里证，但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八种脉象，这其中有很多脉象都表现的极为相视，例如细脉，微脉以及弦脉！这三种各有特点，但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人还真不一定诊断的出来！

所以那种诊脉几秒钟十几秒的毫无疑问压根就不会诊脉！即便是经验丰富者如果是诊双手脉的话起码也要个五分钟以！

楚亦然默默的感受，三分钟后确定了脉象，是沉细脉！细脉的特点是细而小，如丝线不断，主气血两虚，诸虚劳损。

所以说中医并不是不科学，中医几千年发展下来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严谨而复杂，效果也是经过几千年华夏人民验证的！西医证明不了那是你西医发展的问题！凭什么说我中医不行？两者理论都不同！中医也没有拿着自己的理论说你西医不行啊？我华夏几千年下来的无数医案难道不是证明？

再一问，王主任腰疼是从五年前扭伤后开始，时断时续，已经发展为慢性腰肌劳损，近两年更是左肩也开始疼，去医院拍片也没有看到腰间盘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个病症就是她特别怕冷。

楚亦然换了一只手继续诊脉，望闻问切都施展了一遍后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他转头对张老头问道：“张大夫，你之前用的什么药？”

“针灸配合壮腰健肾丸，这是疗效最好的，还有鹿茸阿胶膏，六君子汤等等，弥补肾气，血虚，寒症状。”

楚亦然懂了，张老头看出了王主任的病症，但是他没有合适的药方，这个时代想多看点医书还真是不容易，例如记载身痛逐瘀汤的《医林错改》他就肯定没看过。

于是他笑了笑，手一伸，抓起笔纸就开始挥毫。

开方！

张老头赶紧就凑了来紧紧的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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