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吟一下,还是冷静的说。
“贸然屠村必定伤及无辜,吴大人,本宫想,还是派一个人去劝降,之后再按罪处置更为妥帖。”
吴济仍劝道。
“殿下!这些人趁火打劫,罪大恶极,何必对他们以礼相待?您想想,陛下这次派您下幽州镇灾,若您在赈灾之余还剿灭了一村匪寇,陛下必定对您刮目相看啊!”
殷承乾一直薄唇紧抿,直到听到吴济最后一句话,面上显出犹疑。
父皇的刮目相看么。
心下还是有些软了软,殷承乾最后一次高声问道。
“你们听着!我乃当朝太子,此次下幽州赈灾!就是为了救济百姓,若是你们肯俯首认罪,我必定有所宽宥,无关之人绝不牵连!”
“可是,你们若是冥顽不灵,那我只好下令屠村了!”
此时,那南平村的老村正举着一把长枪,远远的指着殷承乾,也大声喝到。
“你若是太子!我就是皇上了!少说那些没用的!速速滚出这村子,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时吴济拍着大腿到。
“哎呀!殿下!这个村里的人真是大逆不道!殿下还犹豫什么?快为民除害呀!江棠小公子,你说是不是?!?”
吴济挤眉弄眼的向元锦使着眼色,殷承乾也目含怒气,询问般看向元锦。
元锦攥着缰绳,目光静静的眺向不远处的村民,然后忽的回过头来咧起唇角戏谑的一笑。
“我觉得么?”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殿下不可动手呀。”
吴济当场愣住了,一双阴险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向元锦,愣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大喊道。
“拿下他!他是这个南平村的奸细!保护殿下!!”
霎时间,站在元锦身侧的那些护卫纷纷拔刀指向元锦,而与此同时,偷偷挨在吴济身旁的小菊也抽出一柄匕首,拉过吴济的后脖领子就抵在了他的喉前。
气氛剑拔弩张。
太子也从腰间抽出佩剑,直指元锦。
“你意欲何为?”
元锦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的是冷冽又肃穆的神情。
“我是来救殿下的。”
殷承乾眉头紧皱,显然并不相信。
“我好端端的,何须你救?即便是要救我,何须挟持我属下。”
元锦轻笑。
“殿下真的认为他是你的属下么?”
吴济听闻此言,立刻大嚷道。
“殿下别听他血口喷人啊!他既然能在今日将我挟持,说明这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呀!殿下,此人从一开始就在骗您!他——”
“把嘴闭上!老实点!”小菊将手中匕首收紧,语气带着土匪般的威胁。
殷承乾看着被挟持的吴济,又看向被数把长刀指向却面不改色的元锦,语气有所缓和。
“你的意思是,吴济是我身边的奸细,而你是想救我?哼!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什么便是,无缘无故,即便本宫身边有奸细,你何须冒着风险救我?要知道,若你真的杀了吴济,你觉得你和你这位姐姐,能有本事与我这数百护卫一战么?”
元锦开门见山道。
“我相信殿下一时半会儿无法信任我,但吴济是义王安排在您身边的奸细,目的就是要引导您屠杀这一村的村民,只要您动了手,您的结局就是被废为庶人,死路一条。”
殷承乾的剑又往前刺了几分。
“荒唐!我与二皇弟兄友弟恭!二皇弟对我也向来敬重有加,我怎会信你挑拨!你不是也自称是义王的人么?!满口谎言!信不信我杀了你?”
元锦鹿一样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怜悯的黯色。
太子这人,人品还行,脑子不行。
“殿下,现在吴济的命在我手里,我的命在您手里,左右僵持着,您不妨一试,就能知道今日南平村之事,是否有蹊跷,我是帮您还是害您,也立刻可以验证。”
“如何验证?”
“请太子将昨日向您告状的那个受伤的难民着人带上山,与南平村人一见,便可水落石出。”
吴济面色逐渐苍白。
他只说了自己的计划,可是未曾说昨天那个难民也是南平村人呀!这小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难不成能够未卜先知不成?
太子颌首,随意指了两个人。
“去,把那人带上山来。”
元锦又说。
“对了殿下,在我和姐姐的马车里,还藏着一个幼童和女子,烦请殿下也将他们带上来,不过暂时藏起,必要时候,再带她们出现。”
殷承乾又看了一眼吴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又指了两个人照着元锦说的去做。
一行人在南平村门口静立着,等了快几盏茶的时间了都没有任何动作。
有村民问村正。
“村正!他们这样也不进来也不出去,可如何是好?不会是在想别的对付我们的法子吧?要不我们吓唬吓唬他们,说不定他们就落荒而逃了?”
村正摇摇头。
“这群人也是真枪真刀的!还有马!咱又不是对手,不要贸然攻击他们!”
说罢,村正又扯着沙哑的嗓音问道。
“外面的!你们到底走不走!”
殷承乾没说话,元锦朗声说。
“村正你等一等!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没过多时,昨日那个浑身是血的难民眼神躲闪的被带了上来。
一来到村口,那昨天本来撕心裂肺对殷承乾告状的难民便垂着头,一副心虚的样子。
而南平村的村民看了这人更是震惊。
村正扯着嗓子怒喊道。
“二狗子!你还有脸回来?!是不是你把这群歹人带回南平村的!?”
这个被叫做二狗子的难民抬起袖子挡着脸,声音颤抖的说。
“你你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二狗子!”
殷承乾的眸子逐渐变深。
元锦轻眨了两下眼睛,缓声问道。
“殿下,你说奇不奇怪,口口声声说钱财妻子被抢,还差点被杀的人,有了您的庇佑,怎么还在这南平村人的面前如此胆小害怕?”
“您说,他会不会真的是这个村里的那个二狗子呢?”
元锦语带调笑,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