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身形一顿,看着太子没敢接话。
她其实不是没有想过,以男装帮助了太子又以女装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可能很容易心生情愫。
毕竟话本梁祝里就是这么写的。
但是左右她总是要进宫赴宴的,太子见过她的样子,此事也瞒不住,便只能求太子千万是个一心建设国家,无心儿女情长的大圣人了。
但是太子好像并不如她的愿,他一双丹凤眼颇有些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忽然严肃的说,
“其实你们五个进宫,都是父皇和皇祖母为了给我选择太子妃而选入宫的,本来说尊重我的意愿,可我不过就是跟她们多说了几句话,不知怎的我身边的内监便以为我对她们有意,所以把她们的名字一并写到了名册上……”
元锦还是没敢接话。
“元锦,我想过了,自从幽州一见,我便引你为亦师亦友的知己,如今知道你是女儿身,我更是喜不自胜,除夕夜宴那天见了你,我回去一晚上没睡着觉,元锦,我想清楚了,你想扶持我登上皇位,可是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若是你在我身边,我便再无顾虑了。”
“齐元锦,你愿意做太子妃吗?”
元锦感觉顿时一道天雷劈到自己头上,一时间久久说不出话来。
“太子殿下,那个……我。”
想了想,元锦干脆直接取下脸上的面纱。
“太子殿下,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可能一辈子也治不好,其实吧……元锦只是觉得您适合当皇帝,才会去幽州出手相助的,即便您不娶我,我也会替您出谋划策助您登上皇位的,太子妃一事,还是算了吧?”
太子看到元锦面纱下斑驳的红疹几乎覆 盖了她大半张脸,连呼吸都止住了。
她那么漂亮的脸,如今容貌尽毁,说没有退缩之意也是假的,可是想到元锦皮囊下那沉稳冷静的心性,想到元锦只身赴幽州救他的那份智谋和勇气,他便更为确定,自己想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他的一生没有对谁动过心,可是一旦动心,便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是元锦如今这般模样,多看一会儿,他也觉得自己仍能想起她美丽时的样子。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太子肯定道。
“本宫不在意!元锦,即便你容貌尽毁,在本宫心中,你仍然胜过那些空有皮囊的贵族女子!本宫知道你如今毁了容貌,一定内心自卑怕配不上我,可是本宫不这样觉得,你放心,本宫过两日就去禀告皇祖母和父皇!我要娶你做太子妃!你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元锦:???
我不是我没有!!
你理解错了!!
可是不等她继续解释,太子便站起身,忽的说道。
“你原本一直好好的,一进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暗中谋害!是谁?!是不是殷承翊?还是其他贵女?你好好休养,我这就派人去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明日我还来看你,你等我!”…
说完,便雷厉风行的冲出了元锦的房内,没给她一丝说话的机会……
这……
元锦扶额,下次可能需要得在跟他说的清楚些了。
明日再说吧,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芳菲殿门外,太子一冲出大门,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他心下一喜,跑过去招呼道。
“五皇弟,你怎么也在这里。”br r殷承夙浅淡的眸子越过他落在芳菲殿的匾额上,温润有礼的笑了笑,声音疏淡。
“臣弟……路过。”
太子小的时候被皇帝忽视,确实有一段时间不喜过自己这个备受宠爱的五皇弟和他的母妃舒贵妃,可是现下知道了一直以来跟自己关系匪浅的二皇弟殷承翊存了害他的心思,便重新审视起了自己这个五皇弟。
抛开一切不谈,自己这个五皇弟的确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而且是大启出了名的才名兼备之人,最重要的是,五皇弟因为天生体弱,甚至活不过二十三岁,因此,也不具备跟他争皇位的能力,既然如此,说不定五皇弟也能够成为他的盟友。
示意推着殷承夙的江流让开,殷承乾自己握上了殷承夙轮椅的把手,一边推着他,一边感叹道。
“你来的正好,我正好遇到了一些苦恼烦闷之事,五皇弟你是出了名的麒麟之才,咱们上我那去,你帮我分析分析。”
殷承夙眼睁睁看着殷承乾将自己直直的推过了芳菲殿的门口,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眸忽的暗了暗,扶着轮椅的把手淡淡的说。
“可以。”
到了东宫,太子摒退了所有人,连江流都赶了出去,这才十分苦恼的说。
“五皇弟,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几个月前相府三小姐齐元锦犯了错被罚怀柔寺修行思过,整整在深山里呆了一个月!”
“哦?”殷承夙眉尾微抬,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案桌。
殷承乾接着说。
“其实呀,你不知道,她那一个月根本就不在怀柔寺!她是上幽州找我去了,她女扮男装,对我说有人要加害于我,替我找出了身边的奸细,还说要帮助我坐上皇位,说觉得我适合做皇帝。”
殷承夙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冷色。
“是么?”
“唉,这可是本宫从未告诉他人的秘闻,那加害我的人正是义王,如今我已然不能相信他了,但是五皇弟,我仔细想了想,你是信得过的,所以才敢把这些事情对你如实相告。”
殷承夙垂着眼,幽幽的问。
“所以皇兄的用意是?”
“我现在苦恼之处有二,一是,我现下知道了齐元锦是女儿身,也了然了她对我的心意,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她忽然得了急病,脸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容貌尽毁,于是心生自卑,不敢答应做我太子妃的要求,可是我也心悦她,我不在意这些,可是我就怕父皇和皇祖母不同意,五皇弟,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有还有,元锦一直以来都好好的,进宫第二日却得了这样的怪病,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人暗中谋害,依你认为,这背后之人会是谁?”
殷承夙敲击桌边的手指顿在空中,抬起眸子,眼底阴霾尽散,又是一副温润谦和的表情。
“皇兄,依我所见,这齐元锦……并不适合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