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素甩开他的手,跳下车。
“据说这附近有个院子,有个古怪老人一直住那,前些年福利机构想把他送到养老院去,他死的不愿意。”
“待会你就听,我来问。我们查过资料,那女鬼估计就是旧时一个叫梦楼春的,当时这江南一带的第一名怜。”
苏晨明白了。
老人也许知道那个年代的事儿。
两人兜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山脚背阴的地方,发现一个院子。
咚咚咚……
敲了好一会儿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颤巍巍的老人站在门口。
苏晨和天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疑。
他仔细打量老人,莫名的熟悉。
是他?
在梦中,悄悄看女鬼唱戏的少年。
苏晨心中浮现一丝直视岁月流逝的唏嘘,然后收敛情绪,微微笑问:“是李大爷吧?”
老人眼中尽是疑惑,然后爽朗一笑:“竟还有人记得我这老头子,倒是稀罕事。”
天素听苏晨喊出李大爷,她比老人还要吃惊。
这个老人,在资料库都没有称呼。
只是标注着守墓老人。
“李大爷,我来打听点事。”苏晨笑容和煦。
老人让开一个位置,让苏晨和天素进来。
然后,他再合门,又颤巍巍的走向院子中央。
院子里摆着几张竹椅和竹床,老人朝两人点头,示意随便坐。
他自己则是躺在椅子,问:“两位找我打听什么事?”
苏晨道:“打听一个人。”
“谁?”
“当年红遍这江南的第一名怜,梦楼春。”
老人猛地坐直了,直勾勾的看向苏晨,张了张嘴:“你……你怎么知道?”
苏晨道:“听祖老人说过,我想把她的故事记录下来。”
老人像是陷入了回忆,神色变得有些疲惫,轻叹一声,似乎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许久后,喃喃道:“总算还有人记得她,记录下来也好,我还以为那些事情我要带到棺材里了。”
老人又躺下了。
声音幽幽。
“这事啊,还得从旧时倭国入侵前说起了……”
……
江南自古繁华。
那些年,梨园昌盛,达官贵人更是争相捧角儿。
那一年冬天,天和楼一个姑娘第一次登台。
技惊四座,那叫一个昆山玉碎凤凰叫,把当时几家戏园子的红人都压了下来,黯然失色。
小姑娘叫梦楼春,一举成名。
不仅江南,就是北边,也有许多达官显贵来听她唱曲。
甚至那些贵人们内部争斗,都想收了这江南第一名怜。
可这梦楼春心性高傲,看不起那些贵人。
偏偏看一个穷学生。
引起无数人的唏嘘。
可也没人棒打鸳鸯。
梦楼春只盼着唱几年,便退下来,与书生过着平常的日子。
可是事情哪有想象中的顺利啊,若都如说书人口中圆满,这世也不会有那般多意难平。
那一年,倭寇犯边。
紧接着,就是整个神州都陷入了战火。
那穷学生,毅然投笔从戎,了前线。
这一打便三年过去了,而那个人慢慢也没了信。
倭寇打到江南。
他们纵情享乐,要最美味的酒,要最美的女人,听最好的曲儿,梦楼春年纪轻,气节却烈,宁愿一死。
但是那一天,在倭寇威逼之下。
天和楼下下百来口人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于是,孟春楼去陪了那些倭寇。
天和楼没有死一个人。
又三年!
神州平了倭寇之乱,江南又恢复了和平。
梦楼春没有等到心人归来,却等来了指指点点。
谁都知道,逼着别人去为自己牺牲是个永远的污点,所以他们就要抹黑那个人,给自己找道德的高点。
于是到处都在传,梦楼春是主动去陪那些倭寇的。
传的满城风雨。
开始有人用臭鸡蛋烂用石头砸在她家门前。
而后有许多人谩骂她是个没有气节的娼妇。
梦楼春漠视这些人。
她在等,等那个男人回来娶她。
等啊等。
那个男人没有回来。
又起了一个传言,说是有人京看到那个穷学生了,他在京已经连连升迁,是大人物了。
他在京已成婚,早已忘记梦楼春,不会再回来了。
她终于受不了那些终日环绕在耳边的聒噪。
也没人再听她唱曲了。
那一天,她爬到戏楼顶,唱着小曲,跳了楼!
……
故事讲完,老人轻轻摇着竹床。
院子里风呼呼的刮着。
苏晨轻吐一口气,问:“那个男人辜负了她?”
老人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那个男人没有辜负她,那些都是谣言,他了前线……哎,战死了!”
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后,道:“在梦楼春死后的第七天,男人的抚恤报告就到了。还有他的遗物,几十封写给梦楼春的信。”
这故事听得压抑。
一直沉默的天素问:“那些信在你这么?我们快要看看吗?”
老人爬起来,一步一步的走进屋子里头。
昏暗的光线下,老人没有影子。
PS:小弟初来乍到,新书首天,已经过去一夜,数据少的可怜,求鲜花求评价票,各位彦祖们。这个故事,挺想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