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朱峰在温暖的被窝中睁开眼,春晴兰香二女侍立在侧,牙膏牙刷擦脸的毛巾早已备好,只等他醒来。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外面冷到了极致,足有零下二十多度,院子里的积雪有半米深,一片白皑皑,景色甚好。
在春晴兰香的伺候下刷牙洗脸,朱峰感觉自己精神百倍。
有时候也奇怪,在现代的时候,晚九十点钟,外面汽车轰鸣人声鼎沸,想要睡觉却根本毫无困意。而在大明的时候,一到八点多,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受环境的影响也容易犯困。
除非有事要忙碌到很晚,否则睡懒觉是根本不可能的,七八点的时候就自动醒来,生物钟极为准时。
朱峰觉得自己现在缺个高冷秘书,身穿OL肉丝套装,头发麻利地挽成麻花辫,不时扶一下金丝边的眼镜,开口就是极为标准的女强人普通话,“王爷,您今天的行程是.....!”
想起来都倍有面子!
“福叔,你把这个给王松,荣琰,陪我出去转转。”洗漱完毕,朱峰走出大门,福叔和钱荣琰都等在门外。
由于天气寒冷,外边的人并不多,往年蜷缩在墙角的乞丐和流民早就不见了,偶尔还能见到几个摊位,摊主也是冻得在原地直跺脚。
“这倒霉天儿,真特娘的冷!”钱荣琰双手不停的哈着气,手可不能冻僵,万一有点什么事,握火铳都握不住。
朱峰倒是不冷,贴身穿的保暖内衣,外面披了个大氅,头戴一个狐皮帽,隐隐有出汗的迹象。
两人的脚步在距离王府最近的一座木屋前停住了,这里比来时的路可热闹多了,有几人在扫着屋前的积雪,王府的下人们支着两口大锅,一口熬粥,一口炖菜,只是数量比不。
王松来报告说,大量流民被安置到火柴厂,预备中的制盐厂也留了不少人,现在是冬天,已经开始小量的运海水制盐了,等春天到了,再扩大规模。
所以城中四个木屋的流民集中到一个,便于管理还节省能源,需要赈济的几乎只有老人和小孩,这些人每天也吃不了多少,王府对他们的供养轻松加愉快。
眼看着快过年了,朱峰也不想过多的折腾,凡事等年后开春了再说吧。小孩都给送到王府新搬得北麓书院读书,老人集中起来供养,不愿意的可以回老家。
此时还不到午饭时间,木屋里有的在躺着休息,有的在逗弄孩子,只有一人,很醒目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书。
朱峰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人是屋子里唯一一名年轻人,身穿一件单薄的青衫,一看就是读书人。
“王爷,这人叫吕长青,是咱益都本地人,大家都叫他吕秀才。北麓的王总管来这儿招人,小人劝了他好多次,这人死活不去,王总管想让他去府里读书,反正养了那么多读书人,也不差一个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非说什么读书人不食嗟来之食!”一名王府下人过来解释道。
不食嗟来之食?
朱峰差点笑喷了,你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睡觉的地方,还叫不食嗟来之食?这奇怪的脑回路!
“兄弟,益都本地人?”朱峰走过去,在吕秀才旁边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随意地问道。
“是。”听到声音,吕长青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回到书。
朱峰倒也不以为意,发现吕长青手中的书是本破破烂烂《春秋》,便又开口说道:“兄弟,这本《春秋》看过很多遍了吧?”
“子曰:温故而知新!”吕长青开口说了一句话后又沉默了。
朱峰呵呵一笑,这小子不知道书读得怎么样,性格倒是符合读书人瞧不起人的性子,“既是本地人,为何不在家居住?”
“今年雪大,压垮了屋顶,无奈便带着家母来此避难。”吕长青本不想回答,但此人年纪轻轻一身华服,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距离吕秀才不远处有一老妪正眯着眼似睡非睡,应该是他嘴中的母亲了。既然这人被称为吕秀才,身定是有功名的。
“这里只是可以吃饱而已,何不找家富户教书,还可赚些束脩贴补家用?”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本事不大,傲气不小。
“学生年后便要进京会试,并无太多闲暇时间。”吕长青有些不耐烦,这人真讨厌,太浪费时间了,有这时间,还能读几页书不是。
朱峰一听,不禁对吕秀才有些刮目相看,这人哪怕不是天才,也是急智之人了,看年纪不算太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却是能参加会试的进士了。
想要参加会试,必须要考过院试和乡试,前者是州一级的考试,后者是省一级的考试,一般人哪能年纪轻轻就能考过。
明朝科举制度是通过院试和乡试后才有资格进京参加会试,大家不要被二十来岁就名列会试一甲二甲的事情给骗了,那种只是极个别的情况。真实的情况是,院试现场四五十岁的老童生比比皆是,要不怎么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呢!
吕秀才已经通过院试乡试,若是明年能够会试高中,哪怕名次靠后,在大明朝也算是个人才了。
我有金手指,你有真才能!何不强强联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