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卷:朦胧月下月朦胧24(1 / 1)可可以力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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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佯恼,哼了一声,说:“不做!做唔得!”

月儿瞠视他:“为啥做唔得,侬也来月信了?”

四爷笑起来,“混账小东西,只管嘴上占便宜!你就说做不做吧,好久没做了。”

月儿着恼,只隔了一晚上就算好久么!!

但她又不能这么说,否则就又掉进他的话术圈套里了,他定要围绕这个荤话题没完。

于是她道:“侬这样子最没正经,浑像那些老乌龟……”

这可踩了四爷的七寸。

“胡说,很正常的事情,给你一说怎么就那么龌龊!再这样说话,两口子做不成了,想上哪上哪去吧。”

四爷丢开她。去换了雪白的丝绸睡衣,然后坐到露台上编笼子。

月儿在这方面死笨,怎么教都做不出一个登样的来,四爷眼看着她越做越走形,说:“你赶快别捣乱了,去睡吧,我做一个,你明儿拿去应付差事罢了。”

月儿立刻义正辞严:“那怎么行!就算没学上也不能作弊。”

四爷笑骂:“叭叭的,就只长了一张嘴,别的什么都不会,小爪子是摆设吗?”

他坐在杌子上,她坐在他腿边的地毯上,教一帧学半帧,帧帧学得四不像。

且坏学生往往容易犯困,本来好端端地编着笼子,不晓得什么时候就眠过去了,脑袋沉沉地搁在四爷腿上,半成品的笼子也滚到了脚尖上。

四爷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最近天天跑进跑出,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每天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现在叫她熬夜,哪能撑得住。

再说她那个笨样子,还是算了吧。

他也不唤她,也不给她抱上大床,一碰就会醒,索性叫她在腿上睡是了。

毛茸茸的,沉甸甸的,依偎在他的腿上,四爷忍不住在那小脑袋上摸了摸。

凌晨三点的时候,一只巧夺天工的笼子成型了,不仅编织精美,漆面也柔匀细腻,还设了机关,稍稍一碰,滴溜溜地旋转,光辉四射。

四爷把笼子挂起来,然后打算把月儿抱到床上,腿都给她压麻了。

不料刚刚抱起来,月儿就嘟哝着要做手工,眼睛还困得没睁开呢,就去摸自己的活计要开干。

四爷连忙灭了灯,说:“家里没电了,米四在检修,后半夜才能修好,先睡吧,明早起再做。”

不能让月儿这个时候发现笼子做成了,搞不好要拆了重做,他可奉陪不起。

“四爷上了五点的闹钟,五点起来做,好不好。”

月儿信了没电,也信了五点的闹钟,凌晨两三点是最困的时候,二人倒床睏去,一觉睏到大天亮,月儿冷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手工没做完,校长和好多好多同学一起指着她说,侬手工都不会做,侬不配上学,侬就一辈子做个低三下四的姨太太伐!

她要反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直到吓醒了,然后发觉,自己手工确实没做完,简直比梦里还惊悚!而且,哪有什么五点的闹钟,已经快六点半了。

她跑下床去露台,晨光熹微,不及那只小笼子闪亮!

月儿更傻眼了,笼子固然好,但材料用了个罄尽,漫说没时间重做,便是有,又拿什么做!

当真要作弊了!

想到此,简直灰心!

四爷比她早醒一刻钟,已经在浴室冲澡了,出来看见月儿在生闷气,笑道:“别那儿杵着了,洗漱完吃饭吧,你那鬼相!就知道做了也没好!”

“让你教,又没让你做!”月儿瞠视他。

“我倒是想教,可学生睡着了呢?”

月儿无话可说,是啊,谁叫自己不争气睡着了呢,可是,作弊多不甘心啊!

四爷一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走过来检查那笼子是否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一面检查一面开导说:“得了,别想东想西了,你的才气不在这上面,术业有专攻,叫我说,学校培养人才要有针对性,而不是奢求面面俱到。比如一个数学家,你非让他在语文、缝纫、烹饪上也出类拔萃,那就什么都搞不好!就算是天才也很难做到全面发展,总有他们死笨的地方,这种情况我见多了!”

他这话倒是跟月儿平日的理念吻合,但学校不见得会这样想,自己既然答应了参加考核,硬着头皮也要上,作弊是万万不能的。

她义正辞严:“笼子你自己留着装八哥吧,我不要了!开除就开除好了!做人要有底线,不作弊!绝不!”

“嗯!有骨气!千万别作弊!千万别拿我这笼子!”四爷笑骂。

但骂归骂,他料定她做不到。

果然,吃过早点后,月儿左思右想、纠结万分,临走还是臊不嗒地拎上了笼子。

学校今天很多人带来了手工作品,因为校长不想把这次考核的针对性做的太明显,若只是几个姨太太学生孤零零地拿来手工让人品评,那未免伤人自尊。

所以,今天其实是一场全校性质的手工比赛。

比赛在书院的草坪上进行,一件件风格迥异的手工作品陈列上来,有绣品、杯套、碗架、饭罩、菜篮头、金鱼灯、竹蜻蜓、蚌壳头花等……

般般件件,各有特色,而最受瞩目的还是月儿带来的小笼子。精工细雕、圆润玲珑,简直堪比艺术品。

老师和学生们围观品鉴,爱不释手。

“Miss林,侬老厉害了!”“Miss林,教吾也做一个吧!”“Miss林……”

连校长都发出由衷的感叹:“这个林映月,真人不露相嘛!”

月儿脸红脖子粗,惭愧万分。

众人越是捧她,越是让她如坐针毡。原本只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来的,想着走个过场,用四爷的笼子混过考核,没想到引起众人如此关注,这不仅仅是作弊,这简直就是欺骗!

以前的手工状元姚龄是班里的学委,为人十分豁达,曾经虽是主张劝退姨太太学生的领头人,但此时愿赌服输,佩服地说:“Miss林,以后手工学委由你来当,带领大家精益求精,可不兴独善其身哦。”

月儿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她红着脸说:“对不住大家,个笼子不是吾做的,吾……吾作弊了……”

她低下头:“吾听凭学校安排,愿意退学。”说着愿意,心里却是不舍,以至于眼圈红了。

众人一愣。

校长:“不是你做的?”

月儿低着头:“嗯。”

校长一时没表态,拿过那笼子端详了一番,说:“我很好奇,是谁这样好的手艺?”

说实话,这笼子无论编织工艺还是漆面处置都极为上乘,校长几乎没有见过如此技艺精湛的工艺品。

“是出自民间艺人之手,还是你家仆佣之手?”校长问。

月儿低着头摇了摇,道:“都不是,是……是他。”

“他?他是谁?”

是啊,他是谁?丈夫?姘头?老乌龟?

月儿几乎有点局促,她从未向人介绍过四爷,四爷于她来说,是一个藏着掖着的存在,从未想过在人前该如何称呼他。

最后月儿只好说:“是四爷。”

大家闻言,都一愣。

57号那种机密单位有点特殊,属于隐身机关隐身人,他们的衙门是代号,职务是代号,他们本人是代号,他们要对付的人和事也是代号……

所以四爷是军界要人不假,但官居何位,一般人都不清楚,而他最公开的名号就只一种:四爷。

不论社会名流、还是坊间帮派,都管他叫四爷,在上海滩,四爷也是几乎无人不晓的,而林映月是四爷的姨太太也早已在上次学校的劝退潮中变得不是秘密!

于是,那个笼子更受瞩目了,更多人涌上来端详。

姚龄念出上面雕刻的落款:「戎林映月·民国二十四年制」

大老婆还没有过门儿,就给小老婆冠以夫姓,未免有些扰乱纲常,但却很温柔。

‘戎林映月’这四个字仿佛倾注了制作者全部柔情,再看那一帧一帧的笼编细节,处处用心至极,简直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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