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语刚想放下手机,就听到一声响。
是明初初发来的照片,后面还附带了一条十几秒的语音。
因为她还在病房,抬眸看了眼正在吃着饭看着手机里的电视剧,注意力完全没放到她身上。
但是林稚语还是选择了翻译成文字——
——“快看快看,许少爷亲口承认的啊,我们稚稚真是出息了,能让许少爷惦记这么多年。”
她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嘲讽,显然是真的在为林稚语开心。
但林稚语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连忙点开图片看。
是和夏文朋友圈发的那张截图一模一样的图片,但这次底下却附带了评论——
吴恒:“我好像记得,林稚语是这个身高啊。”
许言舟:“嗯。”
看到这条评论时,林稚语的眼底瞬间弥漫上一层雾气。
心底又酸涩又觉得开心。
而明初初的语音也一条一条接着发过来,林稚语不用听都知道她接下来的话都是有关于谁的。
她若无其事地用手背蹭了下脸庞,将从眼眶滑落出来的眼泪擦拭掉。
“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呀?”
老奶奶注意到林稚语眼眶有些微红,开口问道。
姜白萍听闻后,也忙放下手中的勺子。
看向她。
“没事,就是找到了自己早些年丢失的一些东西。”
林稚语睫毛扑闪两下,哑着声音回道。
丢掉的那份心动,在看到那张图片后,好像找到了。
丢失的东西?
姜白萍闻言后,继续喝粥。
没有说话。
但喝粥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顺便还悄悄把音量调小了一点。
“原来是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啊。”
老奶奶闻言后,有些好笑,“这是好事,你应该开心啊。”
“是好事。”林稚语垂眸,掩盖住眼底的一丝落寞,轻声道:“要开心一点的。”
她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神情里带着点茫然。
要开心吗?
她不知道。
病房里沉默了下来,静悄悄的。
时不时传来姜白萍手机里传来的电视剧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
忽而,攥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稚语看了眼,是明初初打来的。
应该是许久没有等到林稚语的回复,就打电话询问。
林稚语看了眼已经吃饱了坐在床上看手机的姜白萍,收敛起神色,淡淡道:“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姜白萍闻言,抬眸。
直直盯着林稚语,片刻后,才应了一声。
林稚语拿起手机接听,随后走出了病房外。
去了安全通道处。
“稚稚,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没有?”
明初初见好友接了电话,连忙开口问道,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就说许言舟肯定不会忘了你的,我当时嗑你们俩cp都快嗑疯了,你都不知道你俩分开这些年,我都是玻璃渣中找糖吃的。”
她还没等林稚语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
说完后,发觉林稚语那边没有传来声音,还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没挂啊?
“稚稚,你还在吗?”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啊,我就是太激动了,没顾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啊。”
听到明初初充满歉意的声音,林稚语捏了下袖子上的纽扣,缓缓道:“没事。”
她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温吞吞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现在心里好乱。”
明初初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她和林稚语初中就在一个班,关系好的跟连体婴儿一般。
后来一起进了同一所高中,按照成绩分班时,是同班。
文理分班时,她们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里。
但就是这么好的关系,当年林稚语走的原因她也不知道,甚至和许言舟一样,联系不到她。
直到林稚语大学毕业,再次回到封城工作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们才再次相遇。
所以即使是到现在,关于当年林稚语不告而别的事情,明初初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只是隐约从林稚语口中听到了一些,好像是跟她的爸爸有关系。
别的,她也不清楚了。
因为害怕揭开好友的伤疤,她也从来没有仔细的问过。
眼下因为林稚语这句话,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稚稚,其实,许言舟一直都在找你。”
许久,明初初开了口。
从林稚语走后,许言舟颓废过一段时日。
那段时间,是他过得最邋遢的时候。
虽说他是个文科生,可是在高二刚分完文理科没多久,他就已经凭着省物理竞赛的第一名,保送了清华大学。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来学校上课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言舟还是坚持每天都来班级里。
一坐就是一整天。
望着他旁边,林稚语曾经坐过的座位出神。
有人跟他说话,问他问题,许言舟虽说都会很耐心的回答。
但是就总感觉他身上少了几分人情味。
冷漠,疏离。
因为他的状态问题,吴老师也曾试图给许言舟的父母打过电话,想要他们帮忙劝说一下。
可基本上都是秘书接的电话。
要么就是父母双方互相推责,总之就是没有人来学校一趟。
似乎生下许言舟只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一般。
生下来,就无人问津了。
而他,直到高中毕业,也没能等到林稚语回来。
后来明初初隔三差五就总能看到许言舟的身影,这少爷每每开口就是问她有没有林稚语的联系方式。
那段时间,他开着豪车出现在她上班的门口。
搞得周围的同时都以为许言舟是她的男朋友,让明初初解释了好几天。
再后来,林稚语就回来了。
本来她都已经答应林稚语,她回来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告诉,尤其是许言舟。
可是谁能想到,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他们两个人最终还是见了面。
林稚语听完明初初讲完这段时,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泪水悄然模糊了她的双眼。
听到电话里微微传来的抽泣声,明初初心疼的叹了口气,“稚稚,谁都有难言之隐,可是许言舟承受的东西,可能不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