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辛苦,李译斗胆助先生一臂之力!”
混合着温润的低沉磁性,一股浩荡的斐然正气随着说话人的指间,涌入鲜红的木质台面。
眨眼间,流光溢彩,红木如同玉化,变得坚硬无比!
苏睿点头,口称:“谢谢!”
李探花受宠若惊,温文一笑,拱手弗礼。
掌柜收起酸涩的双手,幽怨的望了李探花一眼,随即朝苏睿小声撇嘴道:“俊哥,莫要分心!”
苏睿笔下一滞,险些岔气:掌柜,你好意思说我,合适吗……
罪魁祸首的李掌柜没有到留意这一迹象,此刻,他正板着脸,心思重重地望向满屋子的莘莘学子,他总觉得这些人不安好心。
尤其是这个该死的李探花,那是什么样的眼神?饥渴的双眼如同嵌进了咱家的柜台,能要点脸吗?!
“都是敌人!都要抢我的台面!”
掌柜有些魔怔了,他狠狠地剜了李探花一眼,暗骂一句:“不要脸!”
正当他心中再次诽谤李探花的时候,门外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典籍府和大周皇室都来人了!陪同的,还有翰林院副首秦司年!”
这一声惊呼,顿时让掌柜眉头紧皱,他连忙竖起耳朵,却又听见外间有人说道:“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太傅!”
谁知,话音刚一传到这儿,那边又有人喊道:“翰林院副首秦司年身边,陪同还有杏林圣院大儒唐元午……”
太子殿下!太子太傅!秦司年!唐元午!
掌柜瞳孔狂震,心头越发复杂紊乱,抛开这些大周顶尖的人物,他更隐约听见:“有诸子百家,组团而来!”
还听见:“有世家家主到访!”
“槽!奶奶的,不会都是来抢我台面的吧……”
掌柜脸色难看,现在的他毫无惊喜之感,心中反而愤愤不平:“凭什么!凭什么都要抢我的台面?!《三字经》是我的命!台面是我的命中命!谁来都不行!”
……
“太子殿下,属下摸清了,寻着画像,我们在郊外的三羊山附近询问到,他姓苏名睿,乃乾巳年童生,因家中父母去世,现独自一人居住三羊山脚下。”
望向近在咫尺的李氏书局,太子殿下好奇问道:“乾巳年的童生?岂不是八年前!怎的后来没有再去参加应试吗?”
那人拿出一张纸条,递至太子殿下手中,说道:“京都柴米贵,但书本典籍更贵,据说,他两日食一餐,从未饱腹,只能平日里攒些碎银用以租书进学!”
“所以,等到县试和府试,他便没有了前去应试的费用……”
太子殿下被震撼到了,闻言问道:“八年来,一直如此?”
那人一脸的钦佩:“非但如此,此子风评极佳,从未有任何怨言!”
太子殿下点头,随后翻开纸条,阅读之后,传递给太子太傅:“老师,请您过目!”
“天地为炉,日月为伴,煮一壶清水,读一卷诗书!”
“不闻鸡鸣唱午晓,怎敢撑杆道天明!”
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意境,太子太傅不由得读出了声,他眼神明亮,心中欢喜,十分爱不释手的看向秦司年和唐午元:“二位觉得怎么样?”
“心性极佳!悟性极佳!才情极佳!此子,未来的成就,真不好说!”
秦司年眼神流露出赞赏,“难能可贵的是,作为读书人的品质,他比你我都要纯粹!”
看向太子太傅和杏林大儒,他略有遗憾,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翰林院繁忙,琐事缠身,怕耽误此子的学习进度,我一定将他纳入门下作为关门弟子培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元午眉毛一挑,他撇了一眼太子太傅,不动声色的说道:“可巧,近几年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传承弟子,倘若他合我脾气,珞英兄,到时候千万别与我争抢!”
秦司年好似看戏般盯着太子太傅的面容,视线在他与唐元午二人之间来回游荡,见太子太傅仅仅笑而不语,随即摇头暗道一声:“无趣。”
这时,最是了解老师的太子殿下出声了,他眼神真挚,语气诚恳:“大周才俊虽多如繁星,却也比不上杏林圣地桃李满天下,唐先生,还是您别与晚辈争这个同门师弟了吧!”
一旁,太子太傅眼角的笑意稍纵即逝,他佯装生气,瞪了一眼太子殿下,愠怒道:“君子不夺他人所好,请太子慎言!”
“老师教训的是!本宫记下了!”
两人间的一唱一和,落在唐元午眼中,异常无耻,他即觉好笑又感无奈,“听闻近日天津城流行相声,你俩莫不是刚从那边回来的捧哏逗哏吧?”
秦司年哈哈一笑,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我说啊,你们现在争论着实过早,依那少年心性,再加上八年来的自律,兴许人家看不上你们,不愿再投师门了呢!”
“秦大人,您这算是挑衅么……”
秦司年正色,淡淡道:“太傅,只是些许善意的提醒,并没有其它意思。”
太傅不信,他仿佛能一眼看穿秦司年内心想法,似笑非笑的侧头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以此作赌,若是少年愿意拜任意一人为师,其余两人视为输者!若是少年铁心不入师门,便是你秦司年赢了,如何?”
唐元午眼中精光一闪,十分意动:“我没问题!”
秦司年耸肩,一副无所谓洒脱般的模样:“即是赌注,理应有彩头,我愿以一本《正气歌》原始手稿为二位哥哥助兴!”
太傅脸色一征,玩这么大?
“呵呵,即然秦大人一出手就是天品级,那我也不能小家子气了,正巧,太子殿下近日学到治国方略,那我便以一本《治国之论》作为添头。”
“咳咳,你俩欺人太甚!”
唐元午感觉心在滴血,天品级的著作他也有不少,但是能达到经典的天品级他就只有寥寥五本。
想了想,犹豫片刻,他才忍着心痛说道:“《圣人言》虽是后世大儒为圣人撰述的谚言,却也不比你两家差!这,足够作为彩头了吧?!”
这一刻,秦司年和太傅喜上眉梢,何止足够!简直绰绰有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