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时贤芳端来一碗补汤,“你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肯定是因为肚子里面有了。喝一点吧,你就算是自己吃不下去也要是为孩子着想。”
时贤芳将她碗放在她的面前,原本以为时缘只会吃两口后又和往常一样推开。但没有想到,她看到时缘端起汤碗,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面灌去。
时贤芳微微愣了愣,“你不想喝就别喝,这么难为自己做什么?”
放下碗,时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不想委屈了孩子。”
时缘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她的心里早就已经原谅穆霆渊了,她现在只希望穆霆渊能够回家,回属于他们的家。
六月下旬。海边虽微风阵阵,但这样的天气,让人心中不免烦躁。
午后的时缘躺在沙发上,摸着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肚子了,她没有去医院检查,但是日益凸起的肚子已经证明了她已经怀孕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打开,时贤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时缘心中蓦然一沉,“姑妈,怎么了?”
“我刚才听说,帝都发生了一起车祸。在车祸发生之前,那两辆豪车竞相追逐。那种千万级别的豪车,整个帝都还有谁能有啊?”
时缘脸色一沉,身体一晃跌倒在沙发上。
“缘缘。”时贤芳立刻扶住了她。
时缘推开她的手,“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帝都市中心人民医院。时贤芳陪着时缘一起过去。
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只看到赫连一个人。
他蹲在地上,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时缘走过去却不敢开口,她生怕从赵旭的口中听到噩耗。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坚强的赫连哭成这个样子。她印象当中的赫连,只会对自己横眉冷对,然后训斥自己不应该出现在穆霆渊的人生中。
对啊,她确实不应该出现在穆霆渊的生活中。
赫连的手中拿着穆霆渊的手机,手机已经摔碎,还能够开机,手机开机的屏保是时缘的照片。
照片里的时缘,还是少女的模样,扎着一个马尾辫,背着书包的她,笑容灿烂。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看这角度像是偷拍。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穆霆渊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所有藏在年少无知里的秘密全部都涌上了心头。
泪水瞬间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车祸事故是因为穆霆渊和走投无路的陆行止打了个赌,陆行止的公司被穆霆渊瓦解后,丧心病狂的陆行止和穆霆渊打赌,只要和他玩了这个生死游戏,就把时贤林的下落告诉他。
穆霆渊答应了,结果确却是两人在这场死亡赛车当中双双坠下了悬崖。
警方在山崖下寻找了三天三夜,只找到了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然而尸体已经遍体鳞伤。
法医鉴定身份,才确定这是陆氏集团总裁陆行止。
穆霆渊下落不明。
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就在所有人都劝时缘为穆霆渊举办葬礼的时候,时贤林回来了。时贤林一把抱住时缘,“女儿,爸爸对不起你,跟爸爸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这里了!”
等赫连和赵旭反应过来的时候,时缘已经不在了。
时缘走了,还有穆家庄园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半根头发都没有留下来。
***
穆霆渊得知时缘离开帝都的消息之后,脸色淡漠。可是赫连和赵旭知道,他心里失落至极,随时有可能爆发。
不幸中的万幸,一个月之前的那场车祸当中,他坠落山崖。被当地一个上山采药的老中医给救回了家。他昏迷了七天七夜,老中医给他用了中药,他才得以活了过来。
腿上的伤好了之后,他立刻坚持要回去,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他。
赫连看着他这副憔悴的面容,安慰道:“也许时缘小姐只是去找你了。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立刻回来找你的,你别担心。”
穆霆渊垂下眸子,掩饰着眼底的落寞,“不,她不会回来了,她已经得到了她所有想要的。”
时缘这辈子,最在乎的不过是她的父亲时贤林。
如今,和她父亲在一起之后,时缘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
毕竟当初和自己在一起也是为了她的父亲。既然这样,那他就成全她。
穆霆渊回到帝都,整个穆家庄园的人都忙碌起来。
穆霆渊躺在奢华比比无比,如宫殿般的穆家庄园里,却狼狈不堪着。身体疼,心里更疼。
穆霆渊就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似的。
医生在给他脸上的伤口上上药,却被他轻轻的挥开,“不闭了,我这张脸,就算是好了又给谁看?”
几天后,时缘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她站在穆家庄园的门口。
佣人们惊奇又高兴地望着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呀?”
时缘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要要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南宫霆渊回来。”
赫连赶过来的时候,穆霆渊正在睡觉,他不忍心吵醒穆霆渊,跑了过来。
当看到时缘真的站在庄园门口的时候,脸上震惊。赫连这才明白,时缘并不是离开了这里,而是把父亲送到乡下老家之后便立刻回来了。
而她将穆家庄园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带走,那是因为想让那些东西代替她陪伴着父亲。
而她则会永久地守在这里。
算是赎罪,也算是陪伴。
穆霆渊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时缘回来了。他被呜呜咽咽的哭声彻底吵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人就飞奔过来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一垂下眸子,便看到了那张熟悉至极,思念至极的小脸。怀中的女人还在低声哭泣着,“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穆霆渊以为这是梦,想要将她推开,可是手中忠实的触觉,柔软的肌肤,滚烫的热泪,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他的手吃力地抬了起来,抚摸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哭什么?再哭,我就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