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这时候翠羽谷里也过去了一夜。没人说起回去的事,陈天戈是能久待就久待,看样子冯立萱已经有了信任,接下来他不知道走多久,何时才回来。郑文慧也就电话里关注一下酒店,孔圣人的热度依旧,官面上做这些哗众取宠的事比她拿手。所以,他们确定了真正游览北武当山的计划,这不是旅行团的路线,是陈天戈这个主人确定的路线。往后就不在翠羽谷了,再美的景色,有空间限制待多了也是牢笼。也确定了让陈天戈把故事讲完的计划,别说是长辈的往事,就是单纯那个时代也有足够的卖点促使你去了解。
告别了地下的师父,分类整理了行李,能就在观里的尽量留在观里,轻装,踏上了北武当山诸多奇峰之旅。也同样展开了民国时期三兄弟离别前的故事。
回到民国
村里的人声和犬吠惊醒了哥仨。本来后半夜是该着李锦时看夜,结果可能是太累了,不觉中也睡死了。
李锦时绕着破庙转一圈,除了碎砖就是灰尘,中间倒在地上的塑像也被摔的四分五裂,没了原样。就简单的土胚墙,墙体一米以下用砖做的基,风化的严重,墙边落着厚厚的一层砖沫。墙体是红土麦秸泥,河北一代多数这种墙体,稀稀落落的能看到裸露的麦秸。窗户就是四方的窟窿,正迎着阳光进来,大凡庙宇都坐北朝南,光线也就斜斜的照着昨晚睡下的地方。
解开昨晚用草绳系着的门栓,推开只能用来做心理安慰的两扇门,姑且叫门吧,其实就是将将还能勾连在一起有不同形状的竖木板,或者该叫木条。这是处高地,也就比整个村子的平地高出十来米,可站庙门前依然可以俯瞰整个村庄。村庄不大,估计也就百十户,有早起的已经66续续准备下地里干活。这时节正值农忙。
“大哥,要不咱就像以前师父用过的那样跑江湖卖艺吧。这样跑根本没个方向,也打听不到消息,连到哪去哪都不清楚。卖艺好歹能有个身份。”
李锦时记得师父的话,知道锦飞要比自己灵活,自己就是跟着师父闯荡的经验。随即三人又都成了一副走南串北风尘仆仆的江湖手艺人,也直接从这个村开始了。
“磨剪子嘞,戗菜刀!磨剪子嘞,戗菜刀!”李锦时纯正的河北话吆喝着就进了村。这年头打过来打过去的,走江湖手艺人也少了,家里剪子刀需要收拾的不少,有些刚出村下地的也赶紧回家拿剪刀菜刀。
还行。师父作为手艺人就这门手艺,虽多用于伪装,但对于这样的村子还能过得去。哥仨也不靠这个活,给几个是几个,送个窝头也算,给个箩筐也行,就是哄小三掰半个红薯也给干活。钱没赚几个,倒是收拾了一堆人情,这也是他们正需要的。
这里离唐山百十里地,再往南百十里就到海边了,到天津卫得往西南走。李锦时有小三怎么大时他们在天津待过,差不多待了两年,完了才去的唐山。当时锦飞比现在的锦成现在还小。路是记不清了,天津话还熟溜。在村里睡了个安逸觉,一大早哥仨就往西南走了。
就这样哥仨走村串巷卖手艺,倒也过的去。没多有少,河北版的法币赚不少,也花了不少。期间听说了师父被北平政府带去北平了,锦飞还行,有锦成在他就是想扑了命去救师父也不行。唐山没传过来什么信儿,他们估计安全了,不知是根本没人注意还是没有追究。
有些天了,估摸着离天津卫不会太远了,在一个村子里混过午饭,天虽然阴着哥仨还是出了,没有事留着也讨人嫌,这年头谁家也没有余粮。村里人没人挽留,自家事自家知道,搭一顿饭能买好几套剪子菜刀。不过还是好心的告诉哥仨,离村子二十里左右有个尼姑庵,没人了,淋雨了可以去避避。
雨是说来就来,也就是哥仨冲着来尼姑庵过夜,否则真会淋雨了。就这也是猛跑了一阵才进了尼姑庵。这庵要比前段时间的破庙强多了,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就那个前后通透的大殿,后院厨房、茅房、水井、卧房齐活儿。整个庵被雨水淋的一抹的暗青,除了屋檐下能看出青砖。墙壁上爬满爬山虎,屋檐也被水浸透,沥沥拉拉的。哥仨直接跑进后面的卧房,炕上铺着干草,估计也是为了过路人方便。
李锦时先转悠一圈,这都是听师父的。到一新地儿务必把暗道、密室、退路都找全活了。越是复杂的建筑越要细心。然后哥仨并排躺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更多的是说师父怎么办,都仰面躺着,尽量别让泪水流出来,能渗回去最好。都知道师父是真栽了,北平呀,那是京城,这得犯多大事儿才有必要押解北平?
“嘚嘚嘚嘚聿聿”
“是马!”
“得有七八匹!”
李锦时和冯锦飞迅把小三用被褥裹住,连带卖手艺的家伙什一起丢进旁边的杂物间,再把那个破烂柜子摆好,卧房隔出来的,估计以前尼姑们放些忌讳的东西,看上去还算隐蔽。
“大哥,怎么办?人不多就先下手吧。”冯锦飞知道这年月骑马的不是兵就是匪,还是匪的多,有马的兵都是宝,不可能下雨搭黑的赶路。
“看情况,咱得靠近了。不惹咱尽量不动手。一旦不对就干!”
他们这一门都擅长拳脚,武器就是有也是跟手脚长一起的那种,还只有一种:指刀。就是由手指夹着几乎与手指齐平的刀。盗门一般不杀生,以求财为主。近些年年头不好,师父也告诉他们该下死手不能犹豫。
骂骂咧咧的6续走进了卧房。戴檐帽,蹬皮靴,扎腰带,挎倭刀,标准的马匪。按说这一带不该有马匪,这是东北那片的装束,跟远东俄国人学的。
连话都没问就走过来俩人,各对着他兄弟俩,伸手就捏脖子。只见兄弟俩左手反转握住过来的手,右手平过,轻轻滑向来者脖颈,然后跟着一抬扶住垂下的头。左手再稍微一拉,这两人就像走过来一样。还站着,从后背看像是正在端详炕边的人。
跟着又过来俩,似要问询,又似原本就要过来。兄弟俩一左一右闪开已经死透了两个,随着“砰砰”两声倒在炕上的声音,兄弟俩都已经靠近另外一对,同样度、同样的手法,极快的滑过脖颈顺手一带推开,再次闪过。
“不好,点子扎手”。随着凄厉的喊叫,兄弟俩同时跃起,直奔最后三人。此时枪声响了,爆豆一样的声音。
空中前身向前进攻的李锦时腹部用力,硬生生把双腿拉前迅蹬出,双脚踹对面那人脸上,上身也同时后仰。能感觉到子弹擦过鼻尖的热度。险险躲过!整个身子平仰着重重摔地上。
那边冯锦飞却是腰背用力,头往下送,两腿如旋,左腿快右腿慢,左腿落地后右腿旋摆,直接砸对面人头顶。子弹擦膝盖而过,火辣辣的疼。
李锦时倒下时伸手抓起刚弄死的第二个人,朝着最后一人砸去,随即鲤鱼打挺。奋力扑出,直接跃起屈膝落下,双膝狠狠跪在刚才踹到的那人胸部,只听“咔嚓”一声,整个胸部塌进去一寸。
冯锦飞忍着膝盖疼痛,再次前扑,俯身扑到,肘部锤击在被鞭腿砸头扑倒的那人后背正中。这时候被死人砸着的最后一人,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你待着!把血止住,我去!”喊出声时李锦时已经窜向门口,也就刚出门,李锦时一只脚跺在最后那人的后脖颈上。
“大哥,咱有马了!”本来搜完身不想要这身装束,想着马肯定是舍不得丢弃,估计跑江湖卖艺是不成了。干脆挑选合身的穿戴好再把死人都丢水井里。小三也出来了,看着满炕满地的血哆嗦。他没跟师父走过江湖,不像两个哥哥,从小就跟着师父,这年头不玩命就是贼都不好混。见多了,也不是第一次动手弄死人。就是在唐山这几年也时不时兄弟俩轮换着跟师父出去。
“三儿,以后得适应。这年头哥哥们也算了。”李锦时想起小三刚跑路时的劲头就没说透。
“哥,我知道。”
这算是一笔溢财,还是不小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