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面面相觑,努力想要吞咽,却嘴唇发干。
眨眼间,十几个好手,命丧当场。
其中,更是有二流的武道好手。
这些人,夹杂在人群中,是准备打林平之一个措手不及的。
可是,现在,踏进篱笆院落的所有人,都死了。
无一人存活。
包括那些二流的好手。
这林平之的武功,到底深厚到何等的境界?
是否,已经能够比肩那位端坐黑木崖,俯瞰天下的教主?
人群中,一片寂静。
再也没人敢喊出“大伙儿并肩子上”的口号。
之前喊话的那位,死的最早。
更加恐怖的是,林平之精准的找到了他。
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剑光起,人头分离。
来的时候三十多号人,现在,仅剩一半不到。
当他的剑,指着所有人,问出那句,“还有谁”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少镖头,这是一个误会!”
站在篱笆墙外,与苏平一剑之隔的黑衣人,颤抖着声音,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长剑。
苏平沉默,冰冷的眸子,只是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压下心头沸腾的气血。
他刚才,动用了辟邪剑法的力量。
虽然只是调动,可也引动了那浩瀚的内力,在冲击会**。
原本被压制封印下去的内力,又一次有了沸腾的迹象。
还能动用几次辟邪剑法?
苏平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
狂放不羁的内力,像是要焚烧,将自己化作灰烬。
每动用一次辟邪剑法的力量,自己距离挥剑自宫,就更近了一步。
只是,形势迫人,他没得选择。
三十多个好手,来自于田伯光的狂风刀法,根本就杀不尽。
田伯光不过二流的武功,或许在二流的阶段,他走的够远,可毕竟只是二流。
更别说这群人中,夹杂着好几个二流的好手。
不动用辟邪剑法,今天,护不住身后的那一家人。
在太白酒楼,在张世豪拔刀的那一刻,苏平就认可了这个福威镖局的镖师。
这是他们的镖师。
福威镖局的人。
他不护着,谁护着?
所以,他要杀光这些人,解决掉张世豪的威胁。
当听到眼前的人,说这是“误会”的时候,苏平无声的笑了。
误会?
哪来的误会?
自己还能杀!
就不是误会。
“我身后背的,其实不是‘吸星妖法’,只是一本,普通的曲谱!“
或许曲谱,并不普通。
魏晋之后,广陵散成了绝唱。
在音乐人的眼中,它或许比“吸星妖法”,更吸引人。
可这毕竟是江湖,是杀人的江湖。
“广陵散”,分文不值。
苏平知道,这是有人要杀他。
或许,真的有人要劫这一趟镖。
比如,那群杀绝了抱枕寨上下的人。
他也不是解释,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他只是要告诉这些人,他们死的,冤!
“那就……确实是一场误会,少镖头。”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舌头打着结,这会儿,只会说“误会”。
“可你们,要劫我的镖!”
苏平认真的告诉他。
接镖,就得死。
“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少镖头,在下这就离开,绝对不劫福威镖局的镖,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
握着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声音如泣如诉。
见苏平没有回答。
黑衣人颤抖着想要拨转马头,手上却用不上力。
“少镖头,您看,不过一场误会,在下,小的,就先告退了,来日,定然负荆请罪。”
黑衣人终于拨动了马头,拉着马缰,缓慢的转身。
生怕引起这位少镖头的误会。
“我让你走了?”
就在马身转过一半的时候,苏平冰冷的声音,响彻夜空。
“你要劫我的镖,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苏平,终于暂时压下了沸腾的气血,将狂奔的内力,镇压安抚了下去。
然后,剑光再起。
风一样的剑。
风一样的杀机。
苏平的身影,如同鬼魅,游走在黑夜中。
游走在所有人的脖子上。
一颗,两颗……
没有人能够挡住这一剑。
没有人能够挡住辟邪剑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引动辟邪剑法的苏平,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绝顶高手的行列。
至少在剑法这一块。
葵花宝典,无愧于天下第一的奇书。
这门脱胎于葵花的剑法,自林远图离世之后,再一次绽放了自己,应有的光辉。
与日月同辉。
风起,风落,满目疮痍。
人头滚滚。
站在门口的张世豪,已经看不懂了。
少镖头的剑法之快,超出了他对武学的认知。
唯有一道光在夜色中穿梭。
落下的,便是茫然的人头。
若我有朝一日,有此武功……
张世豪心潮起伏。
不可能的。
我就算是练一辈子,也练不出这样的剑法。
可是少镖头说,自己和两年前的他一样。
或许,自己也可以练出这样的剑法。
张世豪,心中顿时涌起了豪情万丈。
若有一日乘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张世豪,扫地!”
良久,剑光落,风停。
苏平拄着剑,站在院子里。
微眯着眼睛。
压制着再次翻腾的气血。
这一次,内腑,也被引动了伤势。
让他不得不全力压制,才能不让这一口老血,就喷在院子里。
“哎,好的,少镖头!”
张世豪干劲十足。
听听,扫地!
这活,也不是只有衙门的衙役能干,自己,也能干。
少镖头俯仰之间,像是有光在汇聚。
那微闭着的眸子,那刀削一般的脸颊,那威武不屈,战天斗地的双眉……
此生何德何能,能见少镖头这般人物?
张世豪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就连少镖头头上的大红发带,他都觉得,像是飘扬的战旗。
“少镖头,此去江左,必定马到功成,无人能够劫了您的镖!”
张世豪急忙拍马屁。
他感觉这是他距离改变人生,最近的一次。
这要是不给少镖头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
少镖头转身忘了自己,岂不是血亏?
哪知,站在院子里的少镖头,摇了摇头,道:
“此去江左,重在华阳山,病书生武功虽一般,可占据了镜湖到江左的唯一通道。
若是有强人,与病书生联手,在华阳山阻击我,我也是凶多吉少!”
谦虚!
听听!
这就是胜不骄!
张世豪才不信。
就那剑光,就那剑法,就那风一般的少年!
谁能挡住少镖头?
少镖头谦虚了。
“噗!”
恰到实时,苏平不再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一口老血,喷出。
“少镖头?”
张世豪慌了。
丢下手中拖了一半的尸体,扑向了少镖头。
苏平身体一晃,拄着的剑,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上。
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
黑暗的夜空中,距离篱笆小院不远的地方。
一个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敢过来。
转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
一声孩童的啼哭,响彻夜空。
小虎子,半夜醒了!
ps:苏平: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