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怎会像赵明想的,那么简单呢?
远在大陆的汉朝长安城中,深居未央宫的汉武帝刘彻,正在殿中接见文武大臣。
丞相窦婴和太尉田蚡位列百官之首,几个新拟提拔重用的儒士,也在一旁“听政”。
其中的佼佼者,便是以董仲舒和司马相如为代表的一股新生代力量。
刘彻的年龄虽然尚轻,可早已充满了智慧,表现得持重老成,又临危不乱。
他早就开始了为自己心中的帝国来通篇谋略,精心布局了。
匈奴永远是汉朝最大的强敌,前日里,刘彻已经让张骞去出使西域,正是这种战略布局的需要。
眼下,他的汉军还不足以强大到,可以胜券在握地同匈奴,展开生死大战。
刘彻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显得不急不躁、张弛有度。
消灭匈奴,是他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长远计划。
除了外患,刘彻越来越感觉到,来自他身边的“内忧”,也是羁绊他实现政治理想的一块巨石。
这便是来自于太皇太后和母后的两股宗亲的势力。
太皇太后虽然对刘彻接替皇位,表现得非常支持,但她始终坚持祖宗法度,推崇黄老之说。
对皇上奉行的“摆出百家、独尊儒术”的政论,非常反感,也在横加阻挠。
“刘彻欺负我这个瞎老婆子看不见,他的翅膀长硬了,也敢和我对着干了!”
为了压制刘彻,太皇太后的女儿长公主,将自己的女儿陈阿娇,嫁给了刘彻。
阿娇成为了汉朝的皇后,一帮汉景帝的救臣遗老,也是太皇太后的坚实后盾。
“这个皇太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刘彻疏于管教,尽与我作对!”
太皇太后的心情似乎很糟糕,她不断埋怨着皇帝,以及他身边的人。
刘彻怎会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呢?
为了能扫清自己执政过程中的障碍,刘彻自然会想办法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
“太皇太后和母后都不能翻了脸,需万分谨慎小心从事!”
为此,刘彻几乎每天退朝后,都会去给两位请安,并将当天朝会上的大事,一一禀告给她们听。
太皇太后似乎对刘彻的“勤政”非常满意,她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大汉的社稷。
说白了,便是皇权带给她的某种特殊的满足与享受,她无法容忍被冷落的感觉。
她的眼睛虽然瞎了,但她的心比眼睛更亮!
而皇太后毕竟是刘彻的母亲,她自然不会与刘彻争权夺利,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皇太后为了牵制太皇太后和刘彻的势力,屡次力荐自己的弟弟田蚡作丞相。
可这个田蚡似乎很不争气,最终刘彻重用了窦婴,而让田蚡做了太尉。
“田蚡私欲太重,我多次提醒他,要收敛着些,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唉!”
皇太后也在埋怨着,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一段经历,让自己始终有着“难言之隐”。
皇太后王娡其实早与民间的金王孙成婚,并已生儿育女了。
这对皇室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丑闻。
王娡便处心积虑地讨好着先帝,并表现的八面玲珑,最终赢得了先帝的青睐。
聪明智慧的刘彻,通过身边的韩嫣,洞悉了母亲的这一绝密往事。
他果断作出了超出自己年龄和阅历的重大决断。
刘彻悄悄将民间的姐姐金俗,接进了皇宫,并亲自送到了皇太后的身边。
“彻儿,母亲感激至深啊!”
暂时解决了“内忧”,刘彻便大刀阔斧地,开始践行自己的政治抱负了。
未央宫中。
太尉田蚡正在呈禀一份奏章:
“启禀陛下,齐地的郡县向皇上呈报了一份奏章,是有关前秦流寇的事情。”
“哦?”
刘彻大为惊讶,前秦已被大汉推翻百年了,还会有什么事端吗?
“太尉请讲!”
“是!”
田蚡挤了挤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慢慢展开奏章,声音低沉而艰涩地说道:
“圣明威武之吾皇帝陛下:齐地曾长期传闻,前秦始皇帝携方士徐福出海求仙,已逾百年。”
“其间海上多有神秘诡异之人,先后登陆我大汉疆土,令齐地沿海郡县人心惶惶。”
“近日,朝廷派出在东海巡视的军队,在无意间发现了前秦后代的居所,他们果然盘踞在一座海岛之上。”
“据我军回报,当年和秦始皇嬴政出海的方士徐福,已在大海之中生存和发展了起来。”
“据称人口已达百万,军队五十多万人,各种战船和武器更是不计其数!”
“徐福建立了所谓的新朝,大海之中到处是他们的岛屿,岛上随处飘荡着“新”字大旗!”
“什么?!”
田蚡的奏章还没读完,满朝文武大臣无不大惊失色!
刘彻更是一脸的惊异,这些情况简直闻所未闻啊!
未央宫中开始议论纷纷,众位汉朝的大臣,怎么都不会相信,世上还有如此离奇之事。
想这茫茫大海之中,风云变幻、深不可测,怎么可能有如此众多的人类活动呢?
更何况是曾经前秦出海逃匿的人员,他们连生还的可能性几乎都没有,怎么会发展起来呢?
“难道秦始皇嬴政没有死?他真的长生不老了吗?”
“世上如果真有长生不老的事情,那这些人,不就和天兵天将一样厉害了吗?”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齐地的奏章就像上古的天书一般,向朝廷呈报着一段神话故事,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刘彻始终一言不发,他把目光转向了丞相窦婴。
“丞相,你怎么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窦婴,这时也向前走了两步。
他躬身向皇上施礼,并慢慢开口说道:
“皇上,微臣曾翻阅过一些我朝的史料,文中也确实提到过此事!”
“啊”
满朝文武再一次发出了惊叫,大家的目光又齐聚在了皇帝的身上。
刘彻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向了大殿中央。
“丞相,继续讲!”
“是!”
窦婴不敢怠慢,赶紧讲道:
“我朝的史料中,曾记载了三次有关海上神秘人物,与我汉朝接触的事件。”
“第一次,是先帝高祖在世时,大将军韩信与前秦大将蒙恬,曾经交锋的记录。”
“第二次,是景帝时,齐地黄县遭遇了不明身份的倭人来袭,后逃匿于海上。”
“第三次,亦是在景帝时,黄县再次出现了神秘的海上人物,但未挑起大的事端”
窦婴说完,发现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不觉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皇帝年轻气盛,不会一怒之下怪罪到我等头上吧!”
刘彻听完,便转身坐回到龙椅之上。
“此等传言和纪文,朕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我朝也不能等闲视之。”
“前秦虽已被我大汉所灭,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朝怎可坐视不理呢!”
刘彻并没有怪罪满朝的文武,毕竟这些史料所记之事,都已是前朝的历史了。
“各位爱卿,朕欲再派人马前去海上探寻,何人可担当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