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探监之行,让夏大人恶心不已,更可气的是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才现,也不知什么时候那让人烦厌的登徒子,在他衣服上留了个黑灰色的手掌印,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同是一屋之下,一母所生,这两人却截然不同,一个是天上云,另一个连地下泥都不如,果是龙有九子。
又几日之后,夏大人了解所有情况,才开始审理此案,听闻此消息的好事之人,搁其手旁事,围着衙门里外里围得水泄不通,人压人,人挤人,推推搡搡,密密匝匝。来迟了的时家人,只能叹气的站在人墙以外,听个声响,左右加上那些多嘴的人,一言一语来推断里面到了那一步了。
堂上,夏大人手拿惊堂木,轻咳一声,示意一旁衙役。
衙役得令,扯着嗓子喊了句“带犯人时应棋上堂。”
两衙役推着时家少爷就上来了,衣服脏乱,头胡子乱七八糟的样子,这哪里是原来的那个时家纨绔的大少爷,倒有点像西城楼下要饭的叫花子。
“堂下所跪何人。”
没人回答。
耐着性子夏大人又问“堂下所跪何人。”
衙役推了时少爷一把,他一副才睡醒的模样,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了看上面坐着的夏大人,突然玩味的笑了一下。
“犯人藐视公堂,杖二十。”夏大人冷着脸出号令,他现在看到眼前这人头皮都是麻的,好在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把所有喜好厌恶都不表达不来,任何时候他也如现在一样冷着脸,看着堂下被人打得呻吟不断的人,他心里是高兴的,可表情一如刚才的冷漠。
责杖结束,夏大人依旧冷冷的问:“堂下何人。”
“老子时应棋。”满口粗鄙之气。
“你知自己所犯何罪。”
“老子不服,好你个姓夏的,我与你何冤何仇,你这般整我。”
“刁民,你可知道凭你这些话本官可以杖责于你。”
“夏临渊,你这个蛆虫之辈,一朝大爷我起身,必”瞪着眼看着上面毫无表情的夏大人,原本的话就收了回去,脸上挂起淫邪之笑“到时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你说你这么细嫩的模样,要是女子不即使是个男子,大爷我也喜欢。”
“五十杖。”
虽说时大少爷又要被打,可他看见夏临渊脸上有了些别样的表情,心里反而有些不一样的心情。
“有种打死老子。”
“打。”
托时少爷的福,他自己现在只差一口气,裤子上渗出一些血迹,看样子这些人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夏大人这会舒了口气,一直以来的气,这下算是出出来了,冷着脸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男人,轻轻的哼了一声,轻得就连他一旁的衙役都未成注意,可时应棋在这个时候却抬头看了看他,好像说坏话被人撞见一般,夏大人有些愣,吸了一口气,依旧冷冷的问“刁民,你可知自己所犯何事。”
“大爷我事情多了,你说那件。”
“林府之事。”夏大人已经没有心情和时少爷周旋,直截了当的问他。
“林府好像有这件事。”这个问题到是让时少爷收起了嬉笑的脸,认真的看着夏大人“不过那天我喝醉了,有些事着实记不太清,要是有人当时在场的人稍微提醒我一下或许我能想起来。”
言下之意,他想找人来对质,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当时在场之人,都是林府里的,林府的人仗着自家老爷在京为官,又得到风声说这件事已经是铁板一块,他时家就算是眯眼的老虎,也没有开眼之日了。
所以洋洋得意的林府总管,义正严辞的在堂前说着当日的事情,时少爷趴在地上收了之前的流氓气,在那里没有丝毫要打断他说话。
别人或许看不到,但夏大人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叫时应棋的地痞在笑,嘴上没有笑意,眼睛里却快溢出来了,他为什么笑,在笑什么,难不成他认同这个与他在对立面,指证于他的人。
林家总管及其夸张的把这件事说了一遍,其中加上了一些夸张的形容词,或许这些天他也或多或少的听了些那妖盗之事,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把原本一件简单的盗窃事件说得鬼怪异样,说他们看见那人在眼前就化做了一堆的桃花花瓣,花瓣就好像拳头一样的打过来,府上四十几个武艺上好的家丁都被打到地上,在他们没有反应之际,这些花瓣又聚拢变化成人,一道黑影闪过庭院,只留下几片花瓣。
“你所说的这个盗匪,可是旁边这人。”
“就是他,青天老爷,要为小人伸冤。”
“他若真如你所说这般的厉害,怎么会被你等抓住,且”
“大老爷,您可不要被他表面给欺骗了,他可是时家大少。”
“时家大少所以”
“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您去问问他这些年做得荒唐事,要说他是那杀千刀的妖怪强盗,全县老百姓都知道。”
对于他这里面杀千刀这一个词,夏大人并不喜欢,但现在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表达明确的立场,如果单作为夏临渊而非夏大人来说,他对于妖盗桃花评价是很高的,他认为桃花是一个心里干净的人,这么多年所犯之案,都是那些为富不仁,为官不清者,取这些浊气之财,用于苦难之民,即使自己也不能与其相比,叫他为妖盗还不如叫他为义盗,可惜看清的人很少,以至于被人误解留有污名。眼前这如烂泥一般的人,与他心里的桃花相去甚远,但人不可貌相,万一
时大少爷一挑眉“你既然这样说,那本大爷就好奇了,爷爷我所盗何物。”
“贼子看你怎狡辩。”一拍手,有人抬着一雕花木匣,那总管朝夏大人示意“这是我家传家之物。”说着让人打开木匣,里外里共六层,每一层匣子所雕之花各不相同,最后一层以金做匣,看得出主人对其珍爱,最后一层打开后中铺着上好桑绢之布,并无其他物件“原本我家传家玉盘保存在里,就一盏茶不到,就就不见了。”
“何物。”时家大少突然大声问道。
总管被吓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时少爷,原本气势减了一半“白白白玉盘。”
“来人。”声音不减喊了句,随后撑着手从地上坐了起来,伤口触地他倒吸口冷气,连忙转卧到一边没有受伤之处,再三调整才坐好。
时少爷声音没落,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少年扒开人群进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少年,大概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微微有些抖。
时少爷看着这少年“来吧给夏大人和大家展示一下,华子。”
明显这句话里最后那个名字被时少爷加重了些,那少年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有一小会的愣神,不自觉的就看了看时少爷,但外人看来就好像一个比较注意主人意思的下人一般。
“你要让本官看什么。”夏大人语气平和,他怕自己再吓到这孩子。
“是,老爷。”有些拘谨的回答。
随后展开一张纸,纸上描绘之物是一个圆形的物件,一打开那跪着的总管突然叫道:“就是这个,这就是我家传家之物。”
时大少这会笑得很明显,阴阳怪气的朝那主管问道:“你可要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家的那东西。”
被他这么一问主管有些奇怪,连忙转头仔细的看着,眼睛都快贴到纸上,看完想了想偷瞄了几眼嘴角咧着的时少爷战兢兢的说:“是,是我家物件。”
“哈哈哈。”时少爷笑出了声音“大人,可知这盘子是何物。”
时少爷这么一问,到是问倒了夏大人,夏大人眯着眼看了看,想了好一会,感觉有些眼熟,可到底是什么自己还真不知道,只能老实的摇着头“不知。”
“华子大家既然不知道,你倒是说说吧。”
这盘子能说出什么来,连林家主管也是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