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时麓岳熟悉,不要太熟悉了,这冤家怎么来了,不自觉的背后一阵凉汗。
一个黑脸粗皮虎背熊腰一士兵从马上跳下,站在前面的那些看客明显的感觉到了地的晃动,这人也太魁梧了些,他棒槌一样的胳膊扒开人群,没见他用什么力,但被他碰到的人都被震了一下,退开好几步,三两步就到了衙内,才一站定,声如洪钟一般吼到“圣旨。”
说完又几步回到了马前。
听到这响声的人,无一不鼻儿麻,有几人眼内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这些人呜呜咽咽的围了一圈,看戏的,凑数的,当官的,和被罚的都围了上去,一时乱得不行。时麓岳倒是没那么急,看着大家都往外面挤,他却挤过去扶起时应棋,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重,拉了两次才勉强的把他拉起来,可能是这几日在牢房里没有好好活动的缘由吧。时应棋只是屁股被打了,但他搞得像是被抽了筋一样,一点力气都不使,就像藤一样挂在时麓岳的胳膊上。见时麓岳很吃力,夏临渊上前搭手,在另一边扶起时应棋,夏临渊原本是不想去扶,可看着他俩的行动实在是没有忍住,就那样搭了把手,可一上手他就后悔了,从时应棋身上散出来的味道让他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想放手可时应棋就像藤蔓一样抓紧了他,甩都甩不掉,白眼看着时应棋,没想到对上一脸的邪笑。夏临渊抽了抽自己的手依旧没有办法,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三人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去,这些人在等的就是这三人,见他们来纷纷的让出一块地。
众人跪拜,宣旨太监才开始慢慢的开始宣旨,乌泱泱的这么多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风从人与人的间隙过去,带起地上沙尘,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这御旨主要是说,查明镇北将军并无谋反之意,而时麓岳事出有因,虽有因但犯军纪,按例罚四十军棍。
什么叫按例,如果时麓岳真犯军纪,按例也改斩,稍微一想时麓岳也知道这中间有人动了手脚,这人也不用想,就是这马上仰着头的女将军,镇北将军之女严若兰。见时麓岳在看自己严若兰朝他挑眉一笑。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是有别的情感,只是谁也没有明着说出来。
旨宣完,女将军手一挥,从后面走来两个魁梧的士兵,手里拿着两根木棍,比衙堂之上的要粗一些。
哎时家这两兄弟也正是同命,两人前后都挨了棍伤,区别只是时应棋是自找的。
这些当兵的肯定比这些衙役要有力气的多,这棍子落到时麓岳的身上声音响亮,可这时二少爷真是条汉子,硬咬着牙声音憋到肚子里。有人嘀咕是不是假打,但看着时麓岳满头是汗,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刑毕有站得近的人明显看见木棍之上淡淡的红色,看来是血迹,时家少爷一声黑衣并看不出来有什么痕迹。
女将军走到时麓岳面前,用手抬起他下巴,笑了笑“疼,你就叫出来。”
“哼,不疼,就好像给老子在挠痒一样。”
“嘿,我就欣赏你这种死都不喘气的性子。”说完放下他下巴“你看我这么老远来救你,可当得起你以身相许之恩。”
“你干脆给我个痛快,我以死相抱。”
“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说着有些生气的转身“这里事情结束,立刻滚回来,下一次老娘可没兴趣跑来看你死样。”
“谢谢。”最后这句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严若兰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想必是没有听见的。严若兰虽然没听见,可时应棋却看到了,他笑嘻嘻的扶着自己的伤口,挪到弟弟那里,看上去是来扶他,实际上他只是跑过去,和他一起趴着。
女将军没呆一会便离开了,多留了三人给时麓岳。
御旨都下来了,这场戏还真是加假,加点料,这可以白话一年。
这浩浩荡荡的部队,一阵风来一阵风走,当然也不都走光,那几个宣旨的太监,一路折腾来,已经没有那身子骨一路在折腾回去,被夏大人叫人安排在他们驻扎的驿站。
然后所有人又集中到了公堂之上。这会时麓岳的事已经过去,夏大人原本让时家人扶他回去,但被他拒绝,说什么要等大哥一起走,被人扶着站在人群一旁。
这案子还有什么可以审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原本的林家,林家主管面如土色,筛糠一般的听着,头都埋到了胸口,而原本的盗窃之事果然没有人再关心,都看着林家主管的惨样,这平日也是脚不着地的人,这下可被人踩到地上了,这种样子是大家最喜欢看到的事情。
理清楚头绪夏大人所判如下,林家没有确实捉到时应棋,此案也确实是盗匪桃花所犯,没有实证能证明时应棋就是盗匪桃花,故判无罪。而本县官役不察此事,必然有内情,此事待查,林家之事必牵扯诸多,此事须上报并细查。
总而来说时县之事算是结束,虽说这时家兄弟都有所责罚,但总归来说命是保住了,时家人都特别的高兴,时老爷更是宣布摆三天流水宴。原本是请了夏大人和一些官兵,但夏大人以复命要紧拒绝了,休整之后也就回京去了,他怕晚走一会都会有所变故生。
时家算是好好的热闹了一阵,等热闹完了之后一切就归于平静,十里八乡来看戏的人都散尽,时麓岳也到了归去的时间,与家人寒暄几句也走了。
人就是那种,如果一直平静到没什么感觉,可是如果热闹一阵之后突然平静下来,就让人特别的难熬。
时大少爷现在就事这样。
他趴在自己的酒楼里,看着三三两两过路的人,哎叹连连,这日子比牢里还要难过,要不是伤没好透,他一定找点事情,再住到里面去一段时间。
“东家你这样趴着,好些老主顾都不敢进来了。”一个小二在他身后说道。
“老主顾,全是些看烦了的脸,怎么就没有个新人,哎。”
“您就别叹气了,您进去的这些天,店里生意惨淡,还赔了好几坛子的好酒,真没法过了。”一个翻着账本的在那里抱怨,他一说完旁边的那小二踢了他一脚,这表示他话里有些说错的地方,他还没想清楚,就听见时应棋幽幽的问。
“几坛好酒,你说的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那两人已经从后面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