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前些天下了一场雨,之后这些天都是要下不下的模样,云压得很低,就像在天上盖了床被子,把这天盖得严严实实,看久了总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叶舒强望着天,张着嘴朝天上哈着气,好像被人丢上岸,一直扑腾着的鱼一样。
这种天气很让人难受,一般秋天很少会有这样闷的天气,今年特别的多,就好像上天都在预示今年的不同一般。
时应棋做了桂花糕,晶莹剔透软糯香甜,淋了一层花蜜,甜而不腻。他叫人送了一叠到史府给史小姐,实际上他想让夏临渊也尝尝。余下的都给了叶舒强,这家伙也不客气,端着盘子直接拿手去抓,黏黏糊糊香香腻腻的一满手。
其实这几天叶舒强都在生时应棋的气,主要原因是因为时应棋既不打算把栖春接回来,也不打算把他放回去。所以他每天表现出无所事事的样子,时应棋怎么不喜欢他怎么来,就是想让时应棋顺口说一句:“你给我滚回老家。”可惜这次的时应棋和几个月前的又不一样,他怎么折腾都当没有看见,每天依旧好吃好喝的给他。这让他抓狂过,依旧是没有任何效果,后来他也就安静了,有点像一只拔了刺的刺猬。
“啊,鬼天气,真烦。”
“等这场雨下下来,就要到冬天了,那时候你会觉得更难熬的。”
“冬天最好,比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鬼天气好。”说着叶舒强咬着桂花糕“快过年了,我好像好多年没有回家了吧。”
时应棋看着叶舒强的后脑勺,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叶舒强才一点点大,正是换牙的时候,掉的也正好是两颗门牙,说话连风都兜不住,吃东西老费劲,那时候阿娘也是做了这么一盘桂花糕。在那个年纪的孩子特别是男孩,都特别的调皮,时麓岳为了气吃东西费力的叶舒强,老是吃很快,一盘糕点没一会就见底了,急得叶舒强直抓脑袋,结果一急,咬糕的劲使大了点结果松动的后槽牙被咬掉两个,当时哭得
“哈哈哈哈。”想到着时应棋笑了起来。
叶舒强有些摸不到头脑,回头看看时应棋,见他笑得脸都红得不行,这么多天总算是见到他的笑相,也不管他笑什么,跟着也笑了起来。
“过两天张晋华大概就要回来了吧。”过了好一会时应棋突然这么说了一句,说完起身就往院子里走去,这句话应该是说给叶舒强听的,不然也没必要说出来,叶舒强眼睛一睁,有些兴奋的起身,黏糊糊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几次,跟着时应棋。
“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干什么了?”
“他是不是”
在这种阴霾的天气里,两个人都因为一点点小事变得明朗起来,渐渐的整个院子都明朗了,即使院外依旧乌云压城。
张晋华回京的时间比时应棋预计的要晚了好些天,好在一切顺畅,而且所得到的比预期的还要多一些,所有资料罪证都被张晋华带了回来,凭他妖盗桃花的能力估计这会有些愚钝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时应棋差人去史府请夏临渊来,时应棋派张晋华去找集这些东西,应该知道的人不会过三个,那第三人自然是桂蓬莱桂大人,时应棋不想当着张晋华的面拆穿桂蓬莱的身份所以有意的避开他们两人的见面。但他也会托人给桂大人说明现在的局势以及张晋华的去向。
相对于时应棋给桂大人消息,桂蓬莱回馈的更多,虽说他不太理解凡人为一丝小利争夺得亲情皆抛,但他在京的时间毕竟比时应棋来的长,而且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能更加清楚现在的情况。
而桂蓬莱桂大人,其实真很清闲,每日除了装做人模人样七情六欲一样不差,爱恨情仇也都不落下,再就是装做对于妖盗桃花这个案子的尽心,说到这件事,时应棋也是很无语,要是让别人知道,这只不过是贼喊抓贼的把戏,谁都会笑吧
还好妖怪天生就比人会演戏欺瞒一些,如今让桂蓬莱烦心的并不是凡人难演也不是桃花难抓,而是整天给他说升仙的小桃儿,也就是之前左一句本大仙,右一句本大仙的那个桃花仙。桂蓬莱第一怕天雷之痛,第二张晋华并没有成人长大,虽说如今他一个人生活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总是说:张晋华年龄还不能这样不理不管。一副家长做派,小桃儿那里知道什么人情长短,被他一唬还真相信了,再有就是张晋华把自己身体给小桃儿用,她有了实体能尝世间百味,也就不再天天催促桂蓬莱了。
这话又说远了。
回到时府,时应棋翻着这些账本以及一些往来的书信,照理说这些往来书信应该不会留下来的,毕竟这种东西一旦第三人知道结果也显然清楚,拿着信时应棋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夏临渊到的时候时应棋手里还拿着那些信。
等夏临渊坐下,时应棋下意识的拿手摸了摸茶壶,水温不那么热了,他招人来去沏一壶新茶来。等茶来的时候夏临渊基本上已经看完,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
直到时应棋给他倒好一杯茶,并提醒他小心烫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时应棋,瞄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伸手搂住时应棋,轻轻的亲了他一口,小声的说:“我想你了。”然后才放开。
这样的情绪也感染了时应棋,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夏临渊好一会,才温柔的说:“茶有点烫手,你小心喝。”
“嗯。”
两人一字一句都像在蜂蜜里裹了一圈一般。
夏临渊喝了一小口茶,看着时应棋,把书信放回到他手里:“这些还不够,这里提及的所有官员即其家眷都不足以影响到史家。”
“临渊今日找你来,其实有两事,其一是想告诉你史禄阔已经把玉腰扣还给我,看样子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目前是放过了麓岳。第二件事关于你舅舅,大部分已经安排好了。”
时应棋对他说这话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的兴奋表情,在他看来这件事,对于夏临渊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夏临渊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的那种样子。
“你想过没有,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史家总挡在那里,早一步与与晚一步都要面对,史禄阔即使这一次不动麓岳,以后还有别人会动,在这些人里你觉得那一个会念及你这所谓的情意。”夏临渊说这话的样子时应棋第一次见到,他一直以为夏临渊是个温柔需要他保护的人,而刚才他的样子,让时应棋想到了一把寒光直闪的利刃,好像他还没什么反应就被他给一刀,劈开他的面子,皮开肉绽的出现在他面前“如果这次不能一次性解决史家,等他回过神来会把自己撇得干干静静,你到时候再想来定他们罪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既然已经开始就该不留后患。”
“你说得是可是”
“你顾及的是史禄阔,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影响。不过我是没有想到他与你关系竟然会好到他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打击二殿下的机会。”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夏临渊哦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不接着这句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