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陈一名断断续续的说完后,时应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张晋华说。所有的事情当被揭开那成皮之后,呈现出来的肉,这才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突然脸上一冷,一滴雨落在时应棋的额头上,还没等他反应,雨滴就噼里啪啦的全落了下来,慌忙的跑到屋檐下。看着这场突来的雨,也算是给这场戏一个谢幕了,完不完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最满意的应该是左川了,时应棋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两座金山,到底让他得到多少,他没有这个心情去了解,这些金银无论姓陈还是姓左都只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现在要是再让陈一名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来这里。
看来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这么想着他就打算去和左川说,这潭水他也不想再躺了,反正自己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早点走才是上策。
正打算去,就听见有人叫他,叫他的人是小葵和言文竹,以为有什么事忙赶过去,转过回廊便看见一人站着门口,浑身都被刚下的这场雨淋湿,言文竹与小葵站在那人旁边,只一眼他就认出来,并不是别人,那是夏临渊。
找人拿来衣服给夏临渊换好,收拾妥当后,时应棋煮了些姜茶,见到夏临渊还是有些惊喜,喜大过惊,这么些天时应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夏临渊,感觉他与其他任何人一样,对他来说没有特别的感情,但就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夏临渊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落在时应棋眼里,就好像生了根,了芽,时应棋眼睛挪不开,连时应棋自己都没有想到夏临渊对于他是这么的特别。
“你怎么来了。”时应棋挑开夏临渊还有些湿的头,极其的温柔。
“看到你的信了,还以为你真有麻烦了。”
“所以你担心我。”
“你这人也真是,我什么时候不担心你的。”
两人互不相让的说着,在夏临渊听来耳朵里都是暖和的,他未成告诉时应棋他这一路是怎么来的,无论路上怎么艰辛在他见到时应棋的那一刻,一切都没有那么的重要,在他眼里只有时应棋,可时应棋却有所心事。
“有什么事吗。”夏临渊装作无意的样子,问了这么一句后,夏临渊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小了些,但依旧是滴滴答答的在下着。
时应棋找来一把椅子坐在夏临渊的对面,手拉过夏临渊的手,轻轻抚摸,玩弄着,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华子家里的事我已经问清楚了,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很难开口吗。”夏临渊看着时应棋低垂的眼睑,轻轻颤动的睫毛,就好像蝴蝶的翅膀,稍不注意就会飞走一般,时应棋也像是蝴蝶,一只美好的蝴蝶,夏临渊心里突然间有了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不知该怎么描述,慌忙的又说了句:“要不你说给我听听,我或许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时应棋继续抚摸着夏临渊的手,过了好一会,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像小孩一样把自己的头放在夏临渊的怀里,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才开口说道:“华子家以前有很大很大的宅子,在他们当地很有钱,他姐姐被选中了秀女,按道理说他们家应该会越来越有声望,可惜一场事故改变了。”
张晋华家里的事很复杂,也印证了报应有数,天道因果,张家前几个小孩都是女孩,张家长辈就说他们家里断了香火,在长辈的逼迫下,张晋华的父亲又纳了一房,对方是一个比张家大小姐还小几岁的孩子,这孩子原本是有门不错的亲事,也是这女孩命不好,父母为了一些银钱,说是把女儿嫁给张家,实际上是把女儿卖了过去。也不知是这个女孩运气好还是运气坏,进了张家没多久就怀孕了,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便是张晋华,张晋华出生只有几天,张家大夫人找了个理由把孩子要了去,那女孩子在张家的院子里无依无靠,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她又怀上了,又是一个男孩,结局又同第一次一样,她还没怎么见过自己孩子又被人抱走,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孩子叫自己一声母亲,偶尔在院子里碰见,孩子指着她问旁边的丫鬟,那女的是谁,丫鬟都只是说一个没脸的女人。这样的话并不是最难听的,有说她见钱眼开的,有说她浑身狐媚的。明明是她不愿意的事,明明是她被强迫的,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哪怕一句暖心的话,就连张家老爷也不再来看她,反正张家也有了两个男丁,她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张家后来的惨案不能单单只怪一个人,大火在宅子里烧了好几天,来抢劫的人是那个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的女孩引进来的,半夜是她打开后门,放那些恶鬼进门,原本她也想去找自己的孩子,把他们带出去,但没有找到,张家所有人都被灭了口,一个活的都没有,所有的钱财金银都被那些恶鬼带走。第二天那女孩来找陈知县,她把所有原本属于张家的田房契都送给了陈知县,知县说是可怜她,其实不过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了下来,关于张家的事慢慢的没有人提起,那个女人改了名,据说现在也该嫁啊,也算是过上了稍微好一点的日子。
这些事都是陈一名告诉时应棋的,如果这就是事情的所有,张晋华痛恨的人便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多少人能接受,站在张晋华的角度来看,他到现在都痛恨这人,他想报仇,这一点意外的与他母亲极其的相似。一面是灭门的仇人,一面是自己母亲,那边都是张晋华没有的选择。
夏临渊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没有想过会听这样一个故事,时应棋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他与夏临渊和张晋华不同,从某一点来说夏临渊其实想法也与时应棋不同,他觉得张晋华的母亲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