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下班了?”
“是啊,回家赶着给孩子做饭。”
红星轧钢厂,大门口。
下班的铃声,已经打响了。
第六车间钳工,秦淮茹,急匆匆地走出来。
她一边收拾着破布包,一边自来熟地跟看大门的保卫科老王打招呼。
“秦姐,今天发了多少?”
保卫科老王笑呵呵道。
今天20号,是轧钢厂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
秦淮茹这随身携带的布包,自然装着今个儿厂里刚发的工资。
“没多少,没多少……”
秦淮茹尴尬笑地回应。
自从她男人,贾仁死后,她接了自家男人的班,来到轧钢厂第六车间工作,当了一名钳工。
原本她男人一个月工资,也就20块钱。
后来厂里过意不去,给她涨了每个月5块钱的“抚恤金”!
毕竟,秦淮茹男人,是在轧钢厂受工伤,才去世的。
死了男人后,秦淮茹从此身为一个寡妇了。
一家五口人,棒梗小当槐花,她,再加一个病老太太贾婆婆,全家都靠她一个月25块5毛钱的工资养活。
这25块5,饿是饿不死……
但全家,也只能吃玉米面做的窝窝头,吃咸菜,喝稀粥!
那5分钱一斤的玉米面,卡嗓子。
秦淮茹和贾婆婆吃习惯了,三个小家伙,可吃不习惯!
尤其儿子棒梗!
一直抱怨着,“妈妈,我要吃白面馒头,我要吃白面馒头!”
秦寡妇拗不过儿子,这不发了工资?
她就准备去粮站,买几斤白面,再去菜市场买点土豆,炒一盘土豆丝,给家里几个小兔崽子,改善一下伙食。
结果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就被人拦住了;
“贾梗妈妈!贾梗妈妈!”
“快!快!快给我走!贾梗同学他……”
正和保安挥手告别的秦淮茹,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
竟然是儿子棒梗的班主任,冉秋叶冉老师!
“冉老师,你咋的了?咋这么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秦淮茹提着布包,笑着迎了去。
但待会儿,她可就笑不出来了!
“贾梗妈妈,你快跟我去医院……”
“贾梗同学,贾梗同学……他昏倒了!”
“在医院抢救哩!”
“什么?”
秦淮心里一沉,赶忙坐在冉老师自从车后座,往医院骑去。
这个年代,可没有随处可见的大巴,和私家小轿车。
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二八大·杠”!
冉老师骑着二八大·杠,载着秦淮茹,风风火火赶到了四九城中心医院。
抢救室外。
秦淮茹和冉老师焦急地等待着。
“冉老师,我家棒梗,到底怎么回事?”
“贾梗妈妈,你不要急,贾梗同学他不会有事的!”
冉老师这才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了秦淮茹。
原本!
高老师把棒梗送到了校卫生所,卫生所周大夫给棒梗检查后,结合症状,最初以为是棒梗中暑了。
中暑,就是体内脱水严重。
周大夫给棒梗输了盐水,又喂服了‘人丹’,还叫高老师按着棒梗的人中。
结果不管他俩怎么捣腾,棒梗就是不醒。
周大夫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叫高老师带着棒梗去市中心医院!
这时,冉老师也赶到了。
她还没弄懂棒梗出了啥事,就跟着高老师把棒梗送到市医院抢救室,她则去轧钢厂通知秦淮茹。
“棒梗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秦淮茹眼睛一红,看着抢救室方的红灯“抢救中……”,止不住在心里祈祷道。
他们贾家以后传宗接代,就棒梗这么一个独苗苗,全家人可宝贵着很!
“棒梗妈妈,你放……”冉老师还想要劝慰着,结果抢救室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夫走了出来。
“谁是贾梗的亲属?”
大夫环视抢救室外等候人群,沉声喊道。
“我是我是……”
“我是贾梗妈妈!”
秦淮茹赶紧迎了去,话喊出来,都带着哭腔。
“你就是贾梗的家属。”大夫摘下口罩,询问道。
“是的。”秦淮茹轻轻点头。
大夫看了一眼秦淮茹,表情凝重。
半晌后,他沙哑地开口道:
“贾梗妈妈,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淮茹一听,心里一个踉跄,莫名生起一种不安感。
“大……大……大夫,我……我们家……棒……棒梗咋了?”
说话的时候,秦寡妇声音都在颤抖。
一旁,冉秋叶眉头深重,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同志,你儿子的病情很严重……”
“他得了血癌。”
“大夫,你……你说什么?血……血癌又是什么?”
秦寡妇没读过书,她不懂眼前大夫话里的意思。
“就是急性白血病!”
“换句话来说,你儿子只能活3个月了!”
听到大夫这话,秦寡妇只感觉眼前一暗……
她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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