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大地给远方古城镀上了一层金黄,空气中凝聚着浑厚的气息,令人压抑,且有一股萧瑟与空旷。
一道身影从远处而来,风扬起尘沙,那道身影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萧瑟的气氛缭绕天空之上,这是一片寻常却又不凡的土壤。
是剑气。
漫天剑气从那古城之内冲上云霄,化为一条绵延无尽的修行之路,令人侧目而敬畏。
远方的身影稍稍驻足,他仰起眼眸,凝望灰暗的天空,一直看到了那剑气上云霄之后所幻化的修行之路,才复苏生机一般道:“剑城。”
他遥望古城,缓缓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在风沙中干涸太久,见到城内绿洲,他咧嘴一笑,干裂嘴唇却藏着洁白的牙齿。
“嘿嘿。”
怪异的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在前行,步履蹒跚,伸手去摸腰间,却发现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了,这是真正的尽头么,令人绝望。”
这身影露出年轻的面庞,古城之上似乎传来古朴的歌谣,与昏黄的大地混杂在一起,剑气流转间,自成独特的韵味。
这道身影正是暮洛,昏黄天空之下,他聆听城内古朴的歌谣,缓缓踏入其中。
裹着那一身破烂的长袍,腰间的四季歌已经不见了,很奇怪的是剑不见了,可他并没有死去。
“我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这是一切的起点。”
此处是修行的尽头,是古老的剑城,暮洛感受到了熟悉的街道,与云中剑宗的前身一样,每一条街道暮洛都曾涉足。
“当时深夜,我见到了必孤剑子。”
暮洛走到一条街道上,回首看去,那斑驳城墙上却无藏剑而立的黑袍剑子。
昏黄天穹之下,这一方城池沉寂且恐怖。
每一处都有剑气,却看不见任何一位剑修。
“这并非我当初所在的剑城,就当做一个新的起点好了。”
暮洛喃喃低语,他将长袍散开,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与当初的白衣剑子一样,只是他比起那一位十九,气息更加微弱了。
只是刚刚醒来,便感受到了淡淡的死亡气息,仿佛在下一刻,他的骨骼血肉都将会化为乌有。
“重新拿剑,杀出去。”
修行之路走到尽头之后,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
暮洛重新焕发了斗志,他双眸灿灿,踏入一处处熟悉的地方,却不曾见到那些面孔。
必孤山荡然无存,化为一片荒丘,草木凄凉,随风摇曳,此处是死地,没有生机与希望。
暮洛蹙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飞速踏向剑城北方,那应是有一位假死的老剑子,也是十八剑子之中的第一位高手。
很可惜,暮洛并没有看见那惊天轰鸣的冰山,原本荒凉的史前冰川不见,老剑子盘坐之地乃是一处山洞,有猿猴嬉闹,却被洞的一头猛虎给嘶吼着驱赶。
一切都变了,暮洛疯狂一般追寻,他踏过了一位位剑子的道场,李巍峨失踪了,山洞存在,剑气微弱,地上有斑驳的血迹。
这方剑城并没有任何一位女子的踪影,自然也不曾听说过花满溪。
小剑客原本应在城墙之上施展春来剑法,暮洛踏上那昏黄的墙体,眺望远方,眼角莫名湿润。
从这里能看见颓废的夕阳,昏黄之光洒满大地,暮洛血脉深处传来一股悸动与悲凉。
此处是他熟悉的剑城,却并非当初他所在的岁月。
一切都变了,岁月沉浮,他是无根浮萍。
“究竟为何。”
暮洛心中泛起了一丝难言的恐惧,因为无知而害怕,顺着城墙走下,他并未看见那躺在藤椅上摇曳的身影。
城主大人不在,或者说……
一道剑气从剑城深处散开,铺天盖地,犹如巨浪滔天,席卷一切,这一道剑气犹如灭世一般,将风沙震散,一直扑到了暮洛的面前。
莫说如今的暮洛,就算是云中剑宗的那位十九剑子,四季歌扔在,也无法对抗这神灵震怒般的威严。
暮洛平静等死,不曾想剑气从他身躯之上吹过,犹如微风一般,仅仅是将他额头上的一缕发丝斩落。
远方隐约有气息传来,这是一股沧桑久远的波动,仿佛远隔了无尽的岁月。
“这是修行之路的尽头,也是绝望。”
暮洛抬头凝望天空,那剑气所幻化的修行之路太庞大了,犹如另外一个世界,横跨云霄,将青天拦腰斩断。
他无法想象这是何等神威,暮洛沉默走下城墙,过往的一切都不在了,必孤剑子似乎从未来到此地,第一剑子不曾闭关,沧桑的气息依旧年轻,却已远去。
李巍峨难道遭遇了不测?洞中鲜血非常人能有,血内波动依旧如猛虎雄狮。
暮洛走向剑城内,那地下牢狱不见了,独眼的僧人并不曾出现。
等等……暮洛眼角浮现精芒,独眼僧人不见了,也就意味着往生院依旧存世?暮洛仓促踏出剑城,四周却是一片风沙淹没的世界,这里犹如荒漠。
“不应该,不应该,这让我无法破局,不可能!”
暮洛低吼,他愈发不安了,不仅是十八剑子,甚至剑城内连人烟都不曾见到,此地犹如死城,除却那最深处的气息,一切都只剩下荒凉与死寂。
最深处……那似乎是唯一该去的地方了,没错,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条生路。
若是那一剑斩断青天的主人扔在,兴许能告诉暮洛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
前进,前进,这是暮洛唯一的念头,不理会肌肤的溃烂,甚至长袍都在风沙尘埃中腐朽,他撑着干裂的肌肤,面色苍白的前行,不对,还是不对,暮洛找到任何生命的存在迹象,越是走到剑城深处,所剩下的就越是剑气,那无穷无尽的剑气好似掩盖了天空,遮掩烈日苍穹,无边剑气中,万物也被毁灭,日月都将斩断为尘埃。
“杀,杀,杀!”
如果全盛状态之下的暮洛走到此处,必定能展现惊人的天赋,甚至将自己的境界再朝前迈出一步,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失去了修为,失去了行者该有的尊严,一身肌肤在干涸之风中落下伤痕,鲜红之血溢出,这位少年发丝飞扬,犹如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