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琴五连忙将目光移开,心儿莫名跳得厉害,自己都感觉有些疑惑,平日里刀尖上舞蹈的生涯见惯了打打杀杀,怎么今儿在一个弱女子面前竟然好生慌乱?稳稳心神方道,“这是在船上,正是在下从江中将姑娘捞起,此时觉得怎么样?已经请了大夫给你看过,这就着人取药来!”
颜妙妙虽然害羞,自己的命到底是这人救的,挣扎着要起来拜谢救命之恩。孰料先前已经被关在地牢一天一夜,水米未进,逃跑时惊吓落水,身子早已虚弱不堪,一个趔趄从床上跌下来。
琴五一个闪身,颜妙妙便落入怀中。原本只着薄薄中衣的温软身子甫一接触到陌生男子,猛地轻轻颤抖,幽微的女儿体香暗暗袭入鼻中,琴五一时怔怔的愣住,只觉得全身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语,抱着颜妙妙动弹不得。
颜妙妙羞得满面绯红,用力挣扎了下,琴五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把她轻轻抱放在床上,又低头连连告罪,亦羞得耳朵根子都是红的,火烧火烫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彼此又甚是陌生,琴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看都没有敢看颜妙妙一眼,扔下一句:“我去叫人端药来姑娘喝!”就夺路而逃。
不一会儿,满船的人皆知这落水姑娘醒转过来,自有那婆子前来照顾她喝药饮食。
一时有人端了药和饭菜进来,颜妙妙倒也配合,喝了药,些微用些饭菜,觉着恢复了好多,便轻声问婆子:“方才那位公子救了我的命,不知他可是这船上的主人?”
婆子笑道:“姑娘是琴公子么?呵呵,琴公子不但救了你,而且在你这床前眼都不眨的守了几个时辰呢,啧啧,除了林姑娘,还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热心呢!”
“林姑娘是谁?”颜妙妙忙问。
“就是咱们这船上的主子,赶明儿姑娘还是要见见她才好呢!琴公子是她的护卫。”婆子端着碗盘笑呵呵的出去了,独留下颜妙妙一人窝在床榻上发呆。
第二日颜妙妙果然便要去拜见林黛玉,孰料在门外被棋六拦住。“姑娘,不是不让你见我们家姐,实在是姐身子太弱,现在正在病中,还请姑娘回房好好歇着。”棋六声音虽然柔和,但那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也是一座冰山。
颜妙妙有些失落,只好回到自己所住的舱房。推开门,便见到一个高大的灰袍男子背门而立。听见门响,他迅即转过身来,颜妙妙认出他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琴公子。
“在下琴五,昨儿唐突姑娘了!”琴五有些腼腆的,在颜妙妙面前他总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琴公子不必客气,救命之恩,颜妙妙无以为报,情愿跟着公子做个丫鬟,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嫌弃?”想着今后无依无靠,还要时刻面临那老恶霸的威胁,颜妙妙心下黯然,忍不住落下泪来,是以不加思考,出这番话来。
琴五见颜妙妙言谈举止清新脱俗,度其出身亦必不凡,不是书香门第,亦是仕宦之家,现在听要做自己的丫鬟,意外之余更是心中一荡,口里却是连连拒绝:“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心。只是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或许可以为姑娘分忧。”颜妙妙见他问到此事,更是又悲又痛,先请了琴五坐下,自己方才拿帕子拭了泪,出个中缘由来。
原来颜妙妙本是瓜洲人氏,父亲曾经在京都做过一个京官,后来因病辞官,归隐故里。家中没有别的子女,老俩口守着颜妙妙,并一两个田庄,日子倒也平静美满。
光阴似箭,颜妙妙没有几年便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貌美如花,能诗善画,成了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儿,慕名求亲的络绎不绝,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
闹得动静太大,不意颜妙妙竟然引起了本地一个大恶霸的垂涎。此人乃是忠顺王一个妾的父亲,仗着女儿在洛嘉面前得了宠,在乡里横行霸道,谁敢惹他!于是强行下了聘礼,就要娶颜妙妙为第十二房妾。
她家父母怎堪如此折辱,父亲当场气得吐血而死,母亲受不了打击重病在床,不出一月亦随亡夫而去。
可怜颜妙妙家中虽还有一个奶娘并几个丫鬟,皆是女流之辈,不中用的,外间负责管理田庄的两个家人倒是忠心耿耿,是要告到京城去。
那恶霸听到风声,在一个黑夜竟然将颜妙妙抢去,关在地牢里,逼她答应成亲。
亏得家人想法买通那家下人,方才逃出生天。不多时即被发现,仓皇无措之下只好跳进江中,拼却一死也不能受那恶霸污辱!
琴五听了个中情由,亦是气愤不已。安慰颜妙妙道:“姑娘放心,我必帮你报仇,除了这恶霸!你暂且住在船上,等我为你安排好家务事情,自然会有安身立命之处。”
颜妙妙站起来,双手合十,谢过琴五,倒弄得他很不好意思,只:“姑娘快休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任谁见了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如此一番话下来,两人不知不觉更觉亲密,心中俱都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只是不出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