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一行人,赶了三日的路,在农户家叨扰了两晚,才赶到下一座城池。
沐云清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城池之间都正好是一日的路程,也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在官道附近。关外这段路程相对荒芜,城池离官道颇有几分距离,再加上雪天路滑,影响行程。为了安全,只能平稳慢行,沐云清也深刻地体会到,出门在外,能住上客栈那都是好的,很多时候,只能住寺庙或农户家中,好在百姓朴实,给些银钱就愿意提供路人一些方便。
第四天上午,沐云清一行人,终于从关外入了关内,抵达宜春城。
一跨过巫山关,立刻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不仅仅是气候,更是人的精神面貌。关外凄冷荒芜,人烟稀少,百姓自带天然的纯朴和踏实。关内温度宜人,热闹非凡,人山人海,百姓身上透着的精明之气是掩盖不住的。
一进城,沐云清就被宜春城气派的城门吸引了,城门巍峨壮观,官兵把守,破有几分气势。
城内是一条长街,一直延伸到尽头,街巷纵横交错,街道宽敞平整。熙熙攘攘的人流,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街道相连,看不到尽头。
主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商铺林立,屋宇鳞次栉比。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小贩,卖胭脂水粉的,冰糖葫芦蔗糖小食的,木马纸鸢的应有尽有。
沐云清好几天没逛街了,看到这么繁华的街道,如鱼儿入水,瞬间就想融入其中。
“云清,别到处乱跑,先去驿站。”云氏从马车里探出头说道。还好,云氏说得及时,要是在慢半分,可能沐云清都跑没影了。
“哦,好的,娘亲。”沐云清乖乖地跑了回来,跟着队伍去驿站。
驿站不远,就离主街有两个街道,驿站是个气派的三层小楼,有官兵把守,核验身份方可入住。
“沐大人,这边请,小人给你安排了二楼左边的客房休息,下人的房间在一楼后院。”驿站管事不卑不亢的介绍道,引领众人走进驿站。
陈总管连忙上前,塞了个荷包给驿站管事,说道。“辛苦了,还要麻烦帮喂下马。”
“好说,好说。”驿站管事丝毫没有惊讶之色,很自然地把荷包放入怀中,招呼驿站小厮牵马。“沐大人有何吩咐,可随时知会小人。小人先去后厨看看饭菜可准备妥当。”说着转身离开。
“姑娘,不是说驿站是免费的吗?怎么陈叔还偷着给钱呀?”小丫鬟平儿凑过来,小声地问道。
“傻平儿,免费和给小费有不冲突,要真是免费的,没有一点进账好处,会有人争着来驿站做管事吗。自古以来,有钱好办事。”沐云清边说,边环视驿站,往楼梯口走。这么气派的驿站光维护就需要不少银钱吧。
“那这和我们自己住客栈有啥区别?”小丫鬟纠结了,住客栈花钱,住驿站给小费,刚刚她可是看的清楚,陈叔给的荷包可不小,小丫鬟心疼钱呀。
“驿站?好歹安全。”沐云清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里理由安慰自己,她也心疼钱呀。
俩人说话的功夫,云氏和沐杰仁已经上了二楼。
沐云清快走几步跟上,想快点洗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用过午膳好说服爹娘让她去逛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宜春城繁华的街道。边想着事情,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忽然,身后有人拉了她一下,并听到两声急呼。
“小心。”身后的平儿喊道。
“小心。”一小丫鬟喊道。
沐云清听到声音,立刻抬头,只见一气质淡雅如兰,高贵内敛如菊的粉衣女子,正挺着大肚子从楼上走下来,刚刚她只顾低头走路,也没抬头看道,险些撞到人家,还好平儿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沐云清习惯性地抱拳道。“抱歉,刚刚差点撞到美人,美人勿怪。”
“好个浪荡子,一口一个美人,好不知羞,这是我家夫人。”青衣丫鬟,怒瞪着眼睛,说道。
“美人也是夫人,夫人更是美人呀。”沐云清目不转睛地,再次打量眼见的粉衣女子,这般好看的女子她还真没见过,肤白如雪,黑发如丝,端庄大气似从画中走来,就算是挺着个大肚子,也美的如同仙子下凡一般,不染世尘,沐云清不自觉地感慨道。“好美哦。”
沐云清的眼神太过直白,盯得女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帕遮住面部,红晕爬上了耳朵,不知是进还是退好,左右为难。身旁的小丫鬟更是气得直跺脚,想开口骂人,但又不敢,这里是驿站,能住进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敢得罪。
气氛正尴尬时,平儿在身后喊道。“姑娘,陈叔喊咱们呢。”
“姑娘?”女人惊呼出声。
“你是女的?”小丫鬟眨着眼睛,看了又看,好奇地问道。
“是呀,我没说过我是男的呀。”沐云清奇怪她们的反应和疑问,但并未在意,微笑着侧身让路道。“请漂亮的美女姐姐先行。”
“谢谢。”女子带着小丫鬟尴尬地下了楼,小丫鬟边走还边回头再次打量了下,这真是女的。
“姑娘,你吓到人家了。”平儿走上前,低声说道,姑娘刚刚的眼神太露骨了。
“人家确实漂亮呀,我是真诚的赞美,怎么可能吓到人呢。”沐云清不在意地说道。“快,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先洗完澡再吃饭。”
“好的,这就准备。”平儿推门进屋,环视一圈,走向屏风后的浴桶,正要出去打热水,就看到浴桶中满满的热水,还冒着热气。平儿惊喜地说道。“姑娘,看来小费没白给,咱们都没吩咐,热水都备好了,这服务真周到。”
沐云清伸手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刚好,这服务在现代绝对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准,提前为客人准备好一切,太周到了。沐云清心想,驿站还真挺好,这小费给得值。
正高兴呢,就听门外有敲门声响起,翡翠在门外说道。“姑娘,夫人知道你要先沐浴再吃饭,让奴婢提前准备了热水,有需要就吩咐奴婢,陈叔说午饭半个时辰后,在一楼大厅用餐。”
“哦,知道了。”沐云清回道,白了平儿一眼,瞎误导她,白高兴了。
平儿灰溜溜地退出房间。
沐云清脱下外套,进入浴桶,泡在热水中,舒服地洗着热水澡,洗去几日来,赶路的疲惫和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