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两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挡住几个孩子的去路,其中一个正是曾今去过宁家的张六家的媳妇。
“哟,这不是宁家的小子嘛?这女娃是谁,不是慧敏丫头啊?”
宁强拉了把宁秋,示意她走快点儿,嘴里含糊的回答。
“这也是我妹妹,婶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拉着弟弟妹妹跑远了。
那女人脸上挂着古怪的笑问边上张六家的,“那女娃是谁啊,怎生的这么白净,不是你们村的吧?”
“那孩子是宁老二从海市带回来的。”
“海市!?他们家在海市也有亲戚?”
张六家的冷笑,“不就是远近闻名的那位宁美人嘛,当年勾走了多少爷们儿的魂。这会子好了,死在了海市!真是报应!”
“什么!那宁秀文死了!?”
“可不嘛,听说被婆家人嫌弃,自己想不开就那么死了。”
“这么说,那孩子就是宁秀文的?”
“可不嘛……哼,地里刨食的农民还想去大城市当阔太太。那沈家在海市名声可大着呢,这下好连孩子都嫌弃上了。我听村长家的说,这孩子已经和那边脱离了关系,被沈家赶出来的。”
那妇人眼珠子转了转,“宁老二一家现在养着这孩子?”
“不养还能怎么办,家里四个娃,现在还得多添一张口。”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村口,张六家的问。“姐,你和姐夫生意做的挺大啊?听说都盖上新房了,什么时候也帮帮小妹?”
那妇人笑容一僵,“哎,妹啊我也不瞒你,这生意也不好做。盖房子的钱还是前几年存下的,今年还没开过张呢。”
“姐,姐夫做的到底是啥生意啊?”
“呃……就是往别处倒腾东西。你也知道有些咱这地界不值钱,在别处却能卖出高阶。”
怕妹妹刨根问底,妇人看了看天色。“行了,东西也送到了,孩子在家我不放心,我这就回了。”说着扭头就走。
张六家的快走几步,追着说。“姐,下次有买卖可得带上我啊。”
“一定,你就放心吧。”
几个孩子带着宁秋来到北面的山脚,夏末整片山林郁郁葱葱。在碧蓝的天空下,满眼的绿色。面前的景色太熟悉了,正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哥哥,我们能上山看看吗?”
“不行,山里有野兽,咱就在山脚逛逛。”
几个孩子在山脚转悠,宁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掉落着许多长着刺的毛球。觉得好奇就捡起一个,拨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栗子。
“这些都是长歪的,又涩又苦不好吃。等到九底月十月,树上掉下来的红皮才好吃,甜甜的。”
“这个叫红皮?”
“是啊,村里人都这么叫。”
“咱们这里有很多吗?”
“嗯,山里可多呢。”
远处传来一声羊叫,宁秋侧头看,一个一身脏兮兮的小孩正赶着一群羊,往这边走。
那孩子的脸和身上一样脏,一时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孩子似乎往宁秋这边看了眼,赶着羊往另一边走了。
“哥哥,那个人是谁啊?”
“哦,那是土妞。”
“妞?她是女孩子?”
“是啊,”边上的宁健道,“奶奶说土妞很可怜,娘死了,后娘不喜欢她,她爸也不管她。她都十岁了,还没去学校上学呢。”
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孩子走远,宁秋刚要收回目光,就见从村道上跑来一个三十岁的妇人。
她站的远,看不清妇人的长相,但却看见那妇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只见那女人冲到孩子面前,举起木棍劈头盖脸的就往她身上招呼。那孩子也不哭叫,只是用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任凭棍子往手臂上打。
妇人边打,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吃闲饭的,就知道吃!成天的躲懒,看我不打死你!!养头猪还能卖钱,养你有什么用!你个赔钱货!讨债鬼!!”
看到那妇人宁秋不知为何想起了于怡月,虽然于怡月从没亲手打过她,但所做的事比面前这个妇人恶毒一百倍。
她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欺软怕硬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在国外度过的那漫长的十多年。欺辱、挨打、恐惧、悔恨,无数尖锐的情绪填满胸腔,一股热血瞬间冲进脑袋。
宁秋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虽然这个身板只有五岁,但宁秋的手感还是很准的,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妇人的脑门上。
“哎哟!”妇人一声痛呼,打人的动作也停了。
“哪儿来的小畜生!!”妇人尖着嗓子的喊道。
几个男孩被宁秋的举动惊到,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立刻跑过去挡在妹妹的面前。
“原来是宁家的小兔崽子!!你们找死啊!敢用石头砸我!?”
宁秋扒开几个哥哥,小身板笔直,小手指着她问几个哥哥。
“哥哥,她是谁?”
几个男孩不知道宁秋想干嘛,下意识的回答道。“她是张家三爷爷的孙媳妇,妹问这干嘛?”
“我要告诉村长,让他报警,说这里有人虐待儿童。”
妇人一听就尖着嗓子叫嚣着,“什么虐待!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不行啊!!?”
“当然不行,而且你这是教训吗?”
“怎么不是教训了,你个屁大点儿的小娃懂什么!?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
宁秋当然不会被恶妇的几句话吓到,她问几个哥哥。“哥,村长家在哪儿?”
“我带妹妹去!”宁伟终于找着表现的机会了。
妇人见没吓住几个孩子,心里一着急拿着棍子就往宁秋面前走了几步。
“你们老宁家的孩子怎么那么爱管闲事!我教训自家女儿惹了你们还是怎的。找什么村长,还不快滚回自个儿家去!”妇人扬着木棍骂道。
宁秋的崛起脾气上来了,靠近妇人,脑袋往前一伸。压低了声音,目光冰冷,完全是上辈子在监狱里与人挑衅时的样子。
“往这打,”沈秋指着自己的额角,“记得得用力,最好打得我皮开肉绽头破血流!不见血,你也不解恨啊,是不是?打完了我,我家里人自然不会放过你,私了是不可能了,做个几年的牢,你看行不行?”
妇人被宁秋的样子吓住了,这哪儿是孩子,整一个悍匪附身啊。
“打啊!!”
宁秋忽然大喝一声,那妇人吓的浑身一抖,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
“你你……”
妇人面色惊恐,瞪眼看着面前的宁秋,你了半天也没下文。
沈秋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女人灿烂的笑,眼神却像是要吃人。
“你不打,那我来?我还小,杀了你也不用坐牢。”说着扬起木棍,作势要打。
女人妈呀的叫了声,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