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拿过剪贴簿翻开，“第一起火灾发生在1984年一月，那时马冬灵还在下山村。小王庄距离下山村病不算远，如果真是马冬灵干的，她完全有这个时间。第二起火灾发生在，1988年罗阳市市郊。那时马冬灵因为父亲和继母死于火灾，亲戚无人抚养被送到罗阳市的永恩孤儿院。也就是说案发时，马冬灵就在罗阳。”

“等等！你说马冬灵家里也着火了？”牧烨问。

“嗯，那段时间刚好是过年前，她因为外出找走丢的羊才逃过一劫。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和警察离开时，还对我笑。我至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笑，可我现在似乎知道原因了。”

几人都沉默了……

许久还是牧烨先开了口，“我先回去找我哥，想办法确认一下，那两起被定为意外火灾的死者，究竟是不是之前被拐带的孩子。”

“记得要查一下第二起火灾发生的具体地点。”宁秋提醒。

“嗯，我知道。”

牧烨回到住处，想着如何开口让牧博文同意帮忙调查那两个死者。可等了几天都不见牧博文回家，他有点儿急了。

等到第四天，牧烨终于忍不住，只能开车找去刑侦大队。

他刚把车驶进停车场，刑侦大队所在的五层楼里忽然涌出十来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其中牧烨发现牧博文也在其中。

他们行色匆匆，快步跑向警车。亮着蓝红色警灯的警车拉响了刺耳的警笛，整整五辆警车，依次驶离了停车场。

他们的行动是如此迅速，连牧烨招手示意的时间都没有。他想了想，回到车上，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五辆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罗阳市东郊的一个十字路口。

牧烨的车远远的跟在后面，但他还是能看到远处半空中腾起的黑烟。

这是出车祸了？

牧烨放慢车速，在一个岔道口拐弯，把车听到另一条路上，下车后步行前往车祸现场。

十字路口附近不仅停着警车，还有救护车和两辆消防车。

有不少群众驻足在人行道上围观，几名交警和协警在维持周围的秩序。

这里并不是主干道，通往十字路口的道路被封，很多车主在交警的提示下纷纷掉头换道。

牧烨挤过人群，看清了路口的情形。

一辆黑色的轿车撞在道路中间的水泥墩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头严重变形，几个消防队员正用灭火器扑灭明火。

另一辆深灰色轿车明显被波及，侧翻在不远处，路面上留下黑色的轮胎印记。能看到车头边被撞瘪一块，后视镜被撞飞了，躺在几十米外开的地上。

几个消防队员正用工具撬开车门，解救驾驶座上的司机。一旁的医护人员严阵以待，随时接收伤者救治。

场面很是混乱，有消防队员和医护人员来回穿梭，穿着便衣或制服的警察四处查看痕迹，用相机拍下案发现场的细节。

牧烨的关注点却一直停留在那辆冒着浓烟的车上，很普通的轿车。从尾部未被燃烧的地方可以看出，这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牧烨总觉得这辆车很眼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少。

直到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过，牧烨才发现人行道上只剩下自己。

正与人谈话的牧博文侧头，一眼就看到了远处人行道上的牧烨，他小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我之前去了刑侦大队，刚好看到你出来，就擅自跟过来了。”

牧烨抬了抬下巴，“你们也参与调查交通事故吗？”

牧博文看了看身后忙碌的同事，把牧烨拉到一旁，放低声音。

“你绝对猜不到……死者是谁。”

“是谁？！”

“许呈华。”

牧烨瞪大眼，“你说什么！？”

“小声点！”

牧烨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宁秋说的那些话，想起那本剪贴簿，他一把抓住牧博文。

“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和你说！！关于九中的纵火案，关于许呈华！”

牧博文皱眉，定定的看着牧烨，片刻后才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回小院，晚上我会回去。”

接近凌晨两点，牧博文才带着一声疲惫的回到小院。客厅里的灯亮着，他知道是牧烨在等着自己。

停好车，拿着车钥匙径直走进客厅。

牧烨坐在沙发上，脖子仰着，双眼盯着屋顶出神。听见开门声，他才扭过头。

“哥！你终于回来了！”

牧博文丢下钥匙，边倒水边问。“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

牧烨拿起身边的剪贴簿，“哥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那天他问宁秋要来的，为能说服牧博文调查那两起火灾中的死者。

牧博文端着水杯喝了口，才走到牧烨身边的沙发坐下。接过那本本子，一页页的翻看。

牧烨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和自己初次看时一模一样。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深深疑惑。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牧博文才问，“这是谁的？”

“是一个叫云远初的男孩。”

“云远初……？”

“对，也是那起拐带案中的孩子。”

牧博文立刻翻开剪贴簿，找到写有名字的那一页，在上面果然找到了云远初的名字。

“宁秋还告诉我……”

“宁秋！？”牧博文打断他，“她也知道这事？”

“嗯，这本剪贴簿也是她交给我的，云远初也在场。”

“她说了什么？”

“她说……”牧烨把宁秋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牧博文。

“其实我对她所说的半信半疑，所以想让哥帮忙确认一下那两个死者的身份。可现在许呈华死了……那宁秋所说的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样分析似乎说得过去，但动机呢？马冬灵当时也是被拐孩子中的一个，她没有理由会怎么做。而且我们手头也没有确凿证据，总不能仅仅凭推理去抓人吧？”

“可如果真是她，那许呈华的死就能解释的通了！而且时间上如此凑巧，那两起火灾发生的时间，刚好是马冬灵离开下山村来到永恩孤儿院。宁秋还告诉我，宁秋曾今见过方迎秋和马冬灵一起逛市场，当时两人的样子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