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校有没有组织过学生补课!?”张何萍眼底有一丝希望,至少在这一点上,孩子应该不会骗她。
“补课?补课是有的。”
听黄老师说出这句,张何萍松了口气。
“那每次补课的费用是多少?是不是800?”宁诚的问题又让张何萍的心悬了起来。
“费用?”黄老师皱着眉头,“我们学校补课是免费的,除了花在材料上的几十块钱之外。”
张何萍一听脸色更白了,浑身都在发抖,人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黄老师赶忙倒了杯热水过来。
“先喝一口,缓一缓。”
宁诚也注意到媳妇的样子,忙端过水杯,喂张何萍喝了口。
带着温度的水从喉间灌下,身体上的抖动稍稍缓解,但她说出的话依然颤抖不已。
“怎……怎么会是这样,那,那孩子,竟然骗了我……”
黄老师被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
宁诚把宁慧敏以学校补课为借口,每半个学期就问家里要钱。高三时,上下学期竟然要了三千多的事都告诉了黄老师。
黄老师听后惊讶不已,觉得这两个为人父母的,对孩子实在是不上心。但见两人已经急成这样了,也不好再责怪什么。
“我们一年的学费也只不过800多,怎么可能让学生教几千块的补课费?”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其中定有问题。
忽然黄老师又想起一些事,“你们说到补课,我忽然想起来。宁慧敏高一时是参加补课的,但从高二开始就拒绝参加了。我问过她理由,她只说补课对她没什么效果,所以不参加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发现她总是穿新衣服,出手也大方,经常请客。我知道她家里是富源县的,应该不会很富裕。但……有些话我一个做老师的,也不好直接问。”
黄老师见夫妻俩沉默,便开口询问。“现在宁慧敏什么情况,你们来学校找人,难道她没回家?”
宁诚摇了摇头,将家里发生的事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黄老师。
“要不……我去把她同宿舍的几个舍友找来。我印象中她好像和其中一个女生的关系不错,说不定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没一会,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被找来了办公室,女生姓苏,叫苏卉。
女生有一双丹凤眼,见到宁诚夫妻后,眼神躲闪着。虽然宁诚和张何萍看不出异样,但和学生打了十多年交道的黄老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她表情严厉的开口,“苏卉,虽然我不是你们班的班主任,而且你也已经高三毕业了,但现在毕业证还没发到你们手里,你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宁慧敏下落不明,她的父母从富源县赶来找女儿,找不到的话就会报警。一旦警察介入调查,但凡和宁慧敏有关的人都会被盘问。到时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这番话出口,苏卉的神色立刻就变了。“黄老师,宁慧敏的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就和算你没关系,我相信你也是知情者。如果现在你不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宁慧敏的父母,那只能等着警察来询问了。”
苏卉也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哪儿经得起黄老师这么吓,这会儿她都快哭了。
“我……我真不知道宁慧敏去哪儿了。我,我只是带她出去玩过几次。”
“玩?去哪儿玩?”
“去……去,……”
“啥地方?”宁诚不解的看向黄老师。
黄老师沉着脸,“是安瞬的一家舞厅。”
“舞厅!?”宁诚和张何萍都愣住了,今天他们受到的打击一个连着一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都快炸了。
“然后呢!?”黄老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听苏卉支支吾吾的说,“宁慧敏她,她在那里认识了楚英哲。”
“楚英哲!?”黄老师骤然提高了音量。
苏卉吓得肩膀缩了缩,“嗯……”
“继续说!”黄老师的口气越发严厉。
“后来……后来,他们俩就,就……”
“就什么!?”
“就交往了。”
听到这句,张何萍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
宁诚大喊一声,上去就抱住媳妇。
黄老师赶忙打电话叫救护车,而苏卉缩在一旁不知所措。
医院
宁诚看着病床上苍白憔悴的媳妇,疲倦的脸上写满了懊悔和担忧。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连日疲惫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暂时休克,只要好好休息静养就能恢复。但现在的情况让人怎么休息、怎么静养。
读高中的几年,他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诚粗糙的大手拽着粗短的头发,后槽牙死死的咬着。
耳边响起了敲门声,他收拾起情绪,呼出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黄老师,她看了眼病床上的张何萍,小声说。
“我们出去说话。”
两人来到走廊,黄老师把一张纸递给了宁诚。
“这是舞厅的地址,你……应该会用得到。”
宁诚盯着那个地址看了会,问。“黄老师,那个楚英哲是什么人,您认识?”
黄老师沉默了会,随后点点头。像是不愿想起这个人,艰难的开口。
“他曾今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顿了顿才继续道,“唉,原先那孩子还是很优秀的,可在高二那年家里出了事,孩子性情大变。之后他在学校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也许……当时学校的处理方式有偏颇,结果……他刺伤了一位老师,被送去了少教所。”
宁诚蹙着眉,手渐渐攥紧了那张纸。
“如果你要找楚英哲的话……要小心,那孩子现在……变得很暴躁也很危险。我建议你们还是报警的好,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妥当。”
宁诚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谢谢黄老师,今天太麻烦您了。”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黄老师,宁诚将攥着的纸条塞进了口袋,随后回到病房。
坐回到媳妇的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滴落的液体发呆。
宁秋咬牙硬撑了五天,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绑着石膏的腿,站立时隐隐作痛。她有点儿担心,怕自己这么下去,骨头真的会长歪。
到第六天,她只得关了饭馆的门,去医院老老实实的复查。
好在拍片结果还算正常,只是恢复速度让医生担忧。
“就你这情况,半年都好不了,说不定还会更严重。”老医生的话很无情,但也是事实。
“呃……呵呵,我知道,我保证会好好休息的。”
“我不用你对我保证什么,腿又不是我的,欢迎你继续花钱来我这儿看。”
宁秋嘴角抽搐,这位老医生真……毒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