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餐厅,餐厅里生意不错,几乎都坐满了。
宁秋往打听里扫了一眼,竟然发现个熟人,是温晓燕。
她拉着宁慧敏走了过去,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晓燕!这么巧?”
温晓燕却是浑身一震,连勺子里的汤都泼了出来。她缓缓抬头看向宁秋,眼底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宁秋也察觉到了心里觉得奇怪。
“这两位是你朋友?”
桌边有个男生忽然开口,宁秋这才注意到,温晓燕不是一个人,桌边还坐着一个。
男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秀气白净,和温晓燕一样,脸上戴着副眼镜,书生气十足。
宁秋笑笑,“对,我们是朋友,你是……?”
男生站起来,礼貌的介绍自己。“我是温晓燕的同学,薛向呈。现在店里没位置,要不坐我们这桌吧?”
宁秋来者不拒,拉着宁慧敏在桌边坐下。
见桌上放着一荤一素两个菜,宁秋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个荤菜,外加一个汤。
“凑一桌,不嫌弃的话大家一起吃。”
男生笑着点头说好,温晓燕却是垂头,扒拉碗里的米饭,一句话不说。
“晓燕。”
听见宁秋叫自己的名字温晓燕才抬起头。
宁秋指着一旁的宁慧敏,“记得她吗?我堂姐,宁慧敏。”
“哦,我,我记得。”
“这次她和我一起在培新高中复读,刚好和你一个学校。”宁秋不介意别人知道她是复读的,当着男生的面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
温晓燕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来我们学校复读?!”
“是啊,原先想去九中的,可今年九中不收复读生,只能来这儿了。”
说话的功夫,宁秋点的菜来了。她和宁慧敏也确实饿了,端起饭碗就开吃。
吃饭间,宁秋与温晓燕闲聊几句,问问的学校的情况。
温晓燕的回答很拘束,宁秋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多说一句。
宁秋两人刚吃了一半,男生就放下碗筷。
“我们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宁秋你们慢慢吃。”温晓燕也客套的说了句,和男生一起离开了餐厅。
待两人走后,宁慧敏用胳膊肘碰了碰宁秋。“那个温晓燕怎么和以前差这么多?”
宁秋停下筷子,“变漂亮了?”
“不是,她以前不是和你挺亲近的,怎么现在这么生分。而且她和一个男生出来吃饭,你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在罗阳我和温晓燕的见面机会并不多,时间久了变生分也正常。至于那个男生么……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男女生一起吃饭就一定有什么吗?”
“这倒不是,我就觉得那温晓燕的态度有点奇怪。”
“别多想了,还是快点吃吧,一会儿赶不及回去了。”
薛向呈没有回教室,而是走向另一栋教学楼。他身后的温晓燕犹豫了下,抬步跟了上去。…
这栋教学楼在学校的西北角,楼里有礼堂、阶梯教室和实验室,顶楼是图书阅览室。
使用率最高的是二层的实验室,一楼的礼堂也偶尔使用,而三层几乎没什么人会去。所谓的图书阅览室,已成为摆放旧书杂物的仓库。
薛向呈轻快的踏上楼梯,直接到了三层的阅览室。门锁早已损坏,上面的铁链和挂锁也只是摆摆样子。
熟练的解开缠绕在把手上的铁链和挂锁,薛向呈打开阅览室的门。待温晓燕进去后,门又再次被合上。
将铁链和挂锁丢在一旁,薛向呈走进积满灰尘的阅览室。
白色的窗帘已经发黑发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撩起窗帘一角,让阳光照射进昏暗的空间。
无数的尘埃在阳光下缓慢舞动,随着人影的经过消失不见。
薛向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阳光泄了进来,把整个阅览室照亮。
“那两个是你什么人?”薛向呈开口忽然问,视线看着窗外的景色,没回头。
温晓燕下意识的垂头,“算是……我亲戚。”
薛向呈没回答,而是转过身。双手架在窗台,人靠着墙有些懒散,就那么看着温晓燕。
温晓燕抬头,薛向呈脸颊上的眼镜反射着阳光,刺痛了她的眼。
“快点吧,马上要上课了。”薛向呈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温晓燕红着脸,走到薛向呈面前,清楚看见他的眼底翻滚着某种情绪。
薛向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取下她鼻梁上的眼睛放在窗台上。
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按了下去。
风一下下吹起发黄的窗帘,挡住了窗前两人的身影,安静的阅览室里传出微微的喘息声。
男生扬起脖子,阳光照在他陶醉的表情之上,却照不到阴暗的窗台之下。
放学之后,宁秋和宁慧敏去书店买了好几十本参考书,足有二十来斤。一路背回小楼,累的宁慧敏一头的汗。
“好了,从今天开始帮你补习!”宁秋一手拍着那堆参考书,一手拿着尺子,活像个旧社会的工头。
宁慧敏早有了思想准备,这些苦比起在长宁的那些日子又算得了什么。
“好!”
双塔县距离富源县百公里不到,但两个县城的发展却完全不同。
富源县周边已经开设了好几十家工厂,县城也比十年前拓宽了不止一两倍。
而双塔县却没什么变化,县城依旧是那么点儿大。县里的大路还是五十年代修建的,用巴掌宽的石头铺就的,能看到石缝里的青苔。
整个县城还个十几二十年前一样,像是被时代遗忘了。
但过年后,死气沉沉的双塔县终于有了变化。就在县城的南边,靠近公路的地方,上千平的地被围了起来。
一辆辆大型卡车,工程机械,不断被运送过来。跟着又来了百来人的工程队,打桩机没日没夜的发出巨大声响,老远就能看见打桩机上飘扬的红色旗帜和冒出的黑烟。
“那边究竟要建啥啊?”县里的居民围在一起,好奇的谈论着。
“不知道啊。”
“难道也要在咱们县办厂?!”
“我看就是,那么大的一片地,一定是办厂!”
有人就问了,“这办的是什么厂啊?”
“管他是什么,总之这是件好事啊!”
“可不嘛,以后我們说不定也能去厂里干活,月月有工资拿。”
忽然一个大婶看向边上的中年妇女,小声问道。“你们家的那口不是在县委做的?让他去打听打听,到底办的什么厂。”
“我早打听过了,不是办厂。”
“啊?不是?!那是什么?”
“是要开集贸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