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虽然心疼这个女儿,可她还有儿子,她总要为儿子打算。
容二爷没什么出息,她也指望不上容二爷。
若是一直都没有指望就算了,她就是再能谋划也施展不开。
可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哪里能放过?
再说容佩仪要是进宫那是当娘娘的,是去享福的,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可她居然一脸的不情愿!
真是不识好歹!
反正容佩仪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这和谁不是过一辈子?
那九五之尊难道还配不上她不成?
再说新帝又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人家也才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偏偏少年郎呢!
这样一看可不就是容佩仪不识好歹?
所以训斥起容佩仪来她是半点没带嘴下留情的。
一看见平日乖巧的女儿变得叛逆不听话就心头火大!
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把这些年受的憋屈全都数落一遍。
容佩仪纵然心性坚韧,可她被自己至亲责骂还是心间酸涩难忍,眼眶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旁人如何算计她也就罢了,可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这叫让她如何宽心?
锥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可她们是至亲,是她怎么都割舍不掉的存在。
她的不愿意和苦闷若是没人在意便不值一提。
因为没人在意呀……
她容佩仪的命运好像什么时候都没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忍气吞声了。
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她和田氏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母亲,女儿就是不愿意,哪怕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不愿意。您就别说这些话刺我的心了好吗?就当女儿求您了。”
田氏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话和我说说也就算了,莫要传到你祖母和大伯母的耳朵里去,不然我能劝解你几句,她们可不会有耐心听你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母亲”
“你别叫我!你这话有本事就说出去给别人试试?我看你是不想在这侯府待下去了!
宫里的娘娘你都瞧不上眼,我看你是要上天!不愿意进宫是吧?这话要是叫第三个人听见了你脑袋都别想要了!”
容佩仪知道田氏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若是她明着拒绝进宫的提议,真的会给永安候府招致祸端的。
哪怕入宫不是她的本意,可拒绝更加不是她说一说就能成事的。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厉害关系她才更加自苦。
生在这样的勋贵人家自小锦衣玉食,自由便是空谈。她的喜好又有谁在意呢?
她不过就是想寻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携手一生,她又有什么错?
宫中的确是富贵荣华迷人眼,不然怎么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往宫里去呢?
可帝王之家哪里就像寻常人想的那么好呢?
那荣华富贵当真是谁都当得起的吗?
当今皇后是他们永安候府的人,也是大伯母引以为傲的资本。可皇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若是皇后真的地位稳固何须永安候府再送人进宫固宠呢?
皇后也才双十年华,就因为只诞下两位公主便遭人非议。
那她容佩仪呢?
说白了不过就是瞧她眼下皮相还能吸引人,若是再诞下皇子便更加好命。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皇子有他们永安候府的血脉就成了。
问题是怎么就挑中容佩仪了?
他们二房还有几个适龄的庶女,怎么就没将主意打到她们身上?
想来她们应该更加愿意才是。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真的都是命?
如此一来能被选中是不是还要感谢他们能给她这个机会?
她不过就是维持着表面的尊荣罢了,好歹是个嫡女,就算是送进宫也不算低人一等。
皇后是她的堂姐,可她对这个堂姐却没什么印象,和她也并不亲近。
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挑中了自己的,她几乎不怎么去参加外面的宴会,也很少有人知晓她。
那她怎么就被宫里的皇后盯上了?
这个问题令容佩仪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啊,从什么时候注意到她了呢?
府里明明都在张罗着替她相看婆家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就突然改变主意让她进宫固宠呢?
就算她容佩仪比那些个庶女合适,可这件事是谁起的头呢?究竟是最先起了这个心思?
事到如今根本没人会在意这个细节,可容佩仪不一样,上一世她稀里糊涂就被送进宫了,顾念着家族与亲情很快便认命了。
现在她还没踏入漩涡,是谁要害她这件事当然要弄清楚!
“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毕竟刚刚母女俩还闹了不愉快,田氏听见容佩仪这样问自然没好脸色给她。
容佩仪知道田氏心里有气,可这件事不弄清楚她就当真要重蹈覆辙了。
本打算找一个心意相通之人定下来便可免去被人利用的局面,可事与愿违,这条路终究是行不通。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总得知道的详细些才好想对策。
毕竟她处在这内宅之中信息接收迟缓,等什么信息传到她这里基本都定下来了。
她能想到的突破口就只有从田氏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母亲,我知你一心为我好,定然不会将我往那火坑里推,萧泽安的事情我知道母亲私下肯定插手了,这我能理解。
可我想知道是什么让母亲在短短时间内便改变主意将女儿送到皇后手里。”
田氏眼神复杂的看了容佩仪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容佩仪见状继续说道:
“母亲自小便严格教导女儿,是以女儿从小便知道以后是要嫁与人做正妻的,母亲一贯不待见那些妾室,又怎么可能将女儿送与人做妾?”
田氏下意识反驳“那如何能相提并论!”
容佩仪苦笑:“如何不能?除了皇后,皇上的其他妃嫔不都是妾室吗?”
一切说开之后田氏也不太敢直视容佩仪的眼睛。
虽然田氏一直强调皇帝的女人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可容佩仪说的没错,身份再尊贵也是妾。
妾就意味着永远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