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过去了还没任何提示,她彻底坐不住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准备开门去瞧瞧到底什么情况。
守夜的仆妇在后面喊道:
“哎,夫人,这么晚了您要上哪儿去啊?”
田余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闭嘴,大晚上的叫嚷什么,我担心佩仪那边的情况想去看看,难道这样也要和你们报备吗?”
这下谁都不敢吱声了,田余氏捏着手帕快步朝容佩仪的厢房走去,先在门前附耳听动静,没听到什么才伸手扣了门,
“佩仪,佩仪你睡了吗?”
“佩仪?”
屋子里容佩仪将这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可她不理解这个时候了舅母为什么还要来敲门,单纯是问她睡了没有?
又不是小孩子了,她不会相信这种借口的。
本来她不想搭理的,可转念一想她还是回了一句:
“舅母,这个时辰了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田余氏听到回应一怔,然后快速反应过来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在外面留宿心里不踏实,就过来你这边看看有没有异样。没事我就放心了。”
容佩仪犹豫了片刻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了,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感到身心疲惫。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舅母打算做什么,大半夜不睡觉专程来看她适应不适应?
这借口未免太过牵强了些,若是以前也就算了,可她前段时日才在宁安寺住了一两个月,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舅母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晓又怎么会说出这样蹩脚的理由?
只能说明舅母心虚,情急之下随口说了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漏洞百出,她就是想忽略都难。
“舅母,您先进来再说吧!”
“哎,好。”
转头她将跟着的两个仆妇给打发回去了,倒是不认为容佩仪此刻叫她进去说话还要让旁人听见。
容佩仪将人请进去坐着,然后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开诚布公的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到底是亲人,她不想闹的太难看。
就算她可以不管不顾,可她的母亲还要依仗娘家。
若是她和舅母闹的太难看到时候两家肯定会有隔阂,不管舅母怎么想的,反正她想把事情说开了。
“舅母,白天的事情我一直没问您,可我没想到晚上你会主动来找我。
我知道你来不是想和我谈心的,也不是关心我是否睡的安稳,我说的对吗?”
田余氏没好气的看着容佩仪,顺口就教育道:
“啊?佩仪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找你还能做什么啊?都说了我是不放心你才过来瞧瞧的,怎么你不相信舅母说的话吗?”
容佩仪失望的看着她,知道她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舅母,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坦白吗?你非要我把话说的更明显一些吗?
我在宁安寺住的时日不短,就算之前不适应,可那段时间早就过去了。
您是真的忘了还是觉得我年纪小好糊弄?”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的,算起来我回永安候府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可您在这个时候又邀我来宁安寺。
本来陪长辈来祈福是应当的,可您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奇怪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田余氏下意识反驳,“你这是不相信我?怀疑我的动机?”
“佩仪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怪我要你陪同吗?你不愿意的话早前直接拒绝就是了,何必来了之后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
容佩仪没被这几句话吓到,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可能到此为止。
“您不用拿孝道压我,这次的事情有没有猫腻您最清楚。
我选择和您开诚布公的谈就是不想有什么误会,可是您好像没有那个意思,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
“您是我的舅母,是我的亲人,我从来没想着防着您,也没想着您会害我,只是您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
田余氏这才眯着眼睛提高了声音问道:“怀疑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容佩仪苦笑,本来还不确定,这会儿看她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想到还真的叫她给诈出来了,原来舅母真的有事瞒着她。
“起初我还没想明白,白天您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偏偏在天色渐晚的时候才出现。
我以为您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您故意为之的。”
田余氏坐不住了,语气都提高了不少,在寂静的夜间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你胡说什么呢?我做什么要故意藏起来?”
容佩仪直视田余氏的眼睛,将自己听到的总结一下说给她听:
“呵,藏起来?我什么时候说您藏起来了?原来您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自己藏起来了。
我就说嘛,您不是第一次来宁安寺,怎么可能估算不到来回的行程呢?
您明明知道还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留宿在寺庙吧?您早就安排好了。
难怪我提议留宿的时候您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或者说您原本打算做什么?”
田余氏被说的恼羞成怒,神色扭曲的呵斥道:
“容佩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是你舅母,是你的亲舅母,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你不成?
还问我打算做什么,难道我关心你也是错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别有用心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打算做什么?你那么聪明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我倒是想听听你心里是如何看待我这个舅母的,也好让我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容佩仪没有被吓到,舅母这般情绪激动恰好说明她说中了。
走到这一步她也没想到,也许是看她年纪小觉得她好糊弄吧!
换作以往的话容佩仪或许是先赔礼道歉,然后选择息事宁人。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容佩仪了!
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并不能让她怯懦。
“舅母一向端庄持重,这会儿怎么如此失态?”
“我也想知道我的舅母是何意,若是您晚上没有特意来试探我,或许我还拿不准,可是现在我确信您有事情瞒着我,您为什么要故意留我?
您一直不肯说是在顾忌什么?在寺庙里您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