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黛玉吃完那点米饭,端起旁边白开水碗漱嘴的时候,眼睛闪了一下,又把这口水淹了下去。
薛皓看到林黛玉这副样子,也不等她说话,而是善解人意的道:“要不,你再去和宝钗说说话?”
“嗯。”
林黛玉摇摇站起,又盈盈向薛皓施了一个礼,这才莲步轻挪的走向西屋。
“砰砰”两声轻响。
“谁?”
屋里传来薛宝钗赌气的声音。
“是我。”
林黛玉细声细气的道。
“和你姐姐聊会天。”
薛皓赶忙出声,也起身来到了林黛玉的身边,他生怕这个妹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所以先用话警告了妹妹一下。
“……进来。”
薛宝钗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能从哥哥的话中听出态度,这隐隐带着警告的语气,让她把小脾气按了下来,只是声音里带着郁闷。
也不等林黛玉伸手,薛皓把门推开,然后交代到:“你们聊会儿天,我洗完碗就去王……叔那里张罗下饭菜。”
话说到一半,薛皓警觉自己差点露了馅,又赶忙改口。
林黛玉嘴角一翘,瞬间想到了刚刚他说的话,“去他三叔家端菜”,他三叔,姓薛又岂能姓王?呵呵……
不过这也只是她瞬间的想法,看到门开,她直接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小梳妆台,还有一张小四方桌,都有些陈旧。
而此时,薛宝钗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呢。
“好好说话,吃过午饭,我带你们上街。”
薛皓又赶忙给妹妹许下一个甜头,然后才轻轻的帮她们带上门。
其实他不许这个甜头还好,他越是许,薛宝钗越是生气。
薛皓不理解这个道理,林黛玉却是懂的,她从薛宝钗的身上看到了她曾经的影子,这宝丫头根本就是拈酸吃醋,可偏偏那个傻大个还又添了一坛百年陈醋,真真的傻子。
轻轻摇摇来到床边坐下,或许是因为光线略暗,又或许空间只有她和薛宝钗的缘故,林黛玉的心放轻松了很多,忍不住开口调笑:“你是在吃我的醋吗?”
薛宝钗整个身子又向床里面拱了拱,不想理这个女人。
“咯咯,这么喜欢你哥哥呀,将来你哥哥要是找了嫂子,你还不得酸死?”
林黛玉仿佛又回到和姐妹们打闹的时候了。
“我哥不会有嫂子!我是他的童养媳!”
听到林黛玉这话,薛宝山猛得翻身坐起,一脸怒意的盯着林黛玉。
林黛玉一愣,不过心里又好玩起来,她原本以为宝丫头只是那种“妹妹黏着哥哥”呢,却是没想到,这两人不是亲兄妹,“哥哥”是情哥哥。
可是,傻大个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啊,得先问问她才好。
“童养媳?那你是抱来了哟?”
林黛玉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薛宝钗一滞,这才知道自己说多了,狠狠瞪了林黛玉一眼,又翻身躺下,并且把被子蒙头盖了。
“跟我说说,我也把我近来的遭遇说给你听,好不好?”
林黛玉来了兴趣,脱下自己的鞋子,爬到床上,掀起被子进了薛宝钗的被窝。
薛宝钗感受到被子被拉,嘴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手上却是死死的拉住被子。
“给我一点,天气怪冷的,你想让我冻死吗?”
林黛玉可没有什么力气,此时又哪里挣得过来被子,只好自来熟的开口要求。
“冻死拉……”
薛宝钗话说到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虽然吃这个女人的醋,但她的心肠到底不坏,松开手,整个身子又向里面挪了挪,不知道是在给林黛玉腾地方,还是在嫌弃林黛玉想要离她远一些。
“咯咯……”
林黛玉一声轻笑,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住,凑到薛宝钗的后背,开始讲述她的遭遇。
“在那个时候,我本身就生着病,又听到你和宝玉……所以就一命呜呼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里,被歹人逮去了,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漆黑黑的,每天只要那个晕黄光亮起来,他们就会给我来送饭,同时还用鞭子打我……”
说着,林黛玉顺手把她的右臂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她的粉白手臂,伸到薛宝钗的脸前:“你看,现在痕迹还没有消失呢。”
薛宝钗原本是不信的,这女人就是个谎话精。原本睁眼想把她手臂推开,却是实没想到出现在她眼帘的,是一节带着道道紫红色伤痕的纤秀手臂。
薛宝钗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被掀开,她自己小时候也挨过两鞭,要不是她哥哥来,她可是要……
猛的坐起身子,薛宝钗低头看着林黛玉,情不自禁的出声:“你爸妈也是这么狠心……”
说到这,她又自我否定:“不是,你说你被人逮了?那你又是怎么到我家里来的呢?你来干嘛?”
薛宝钗现在才想起来追问这个问题,都怪这个女人,讲得故意这么吸引人,竟然让她忘记了。
“我也不知道。”
林黛玉收起手臂,拉直衣袖。早上那会是浑浑噩噩的,他们在公路旁的对话她也只是听了一点点,好像……
“你知道‘两万块’是多少钱吗?”
她记着的话里就有这个词,只是她不知道是多少,很像是她们那个年代用的银票。
“两万块钱?我哥一年只能存一万。”
薛宝钗下意识回了一句。
“我哥干工地……工程的。”
薛宝钗说道一半紧急改口。
“干工程又是什么?”
林黛玉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薛宝钗,薛宝钗一时愣住,随即有点恼羞成怒,大声辩道:“我哥成绩可是全镇第一,就是因为救我才磕坏了脑袋。”
说道这,薛宝钗双眼泛红,怒气冲冲的瞪着林黛玉!要不是记着哥说的话,她现在就把这女人推下去!
林黛玉心思多剔透啊,知道宝丫头误会了自己,自己真不知道“干工程”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她着急了,林黛玉也不在追问,反而劝道:“急什么,我真不知道‘工程’是什么。那这样,你听说过银子吧,一两银子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