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臣陈嘉说道:陛下,臣有一言,陛下初登大位,政事应以安定为主,当今天下太平,诸侯王们都是刘氏宗亲,与陛下是骨肉至亲,晁大夫此言有离间天家骨肉之疑,应送交廷尉议罪。
晁错听后走到陈嘉身边说道:陈大人,我大汉立国数十年,何曾真正安定过?
陈嘉听后大怒,生气的说道:晁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晁错:陈大人,你要是不清楚我就来告诉你,高祖皇帝在世十年,诸侯叛乱发生了九次,先帝在位二十年,先有济南王谋反,随后淮南王刘长作乱。
这时一位大臣问道:那么晁大夫,你认为当今藩王谁会谋反呢?
晁错:比如吴王刘濞。
这时太行令贾贲说道:陛下,当今四海承平,吴王刘濞是高皇帝的嫡亲侄子,是先帝的堂兄,陛下您的伯父,当年天下初定,九江王造反,吴王刘濞立有战功,如今的封国均是高皇帝钦赐。
孝文皇帝正是体恤吴王功高年老,才特许其不入朝奉拜,如果陛下想召见吴王,只需传下诏书,又岂能让外臣在这里离间天家亲情。
刘启看到朝堂内的反对之人如此多显然有些震惊,看来诸侯王对朝廷的渗透之深远超他的想象,仅凭晁错一人显然是有些顶不住,所以刘启只好拉起了偏架说道:好了,今天是廷议,朕说了诸位大臣都可畅所欲言,又岂能因言获罪呢。你们还是好好听听晁大夫的话,如果晁大夫哪里说的过了火,就姑妄听之。
贾贲见汉景帝亲自下场拉起了偏架,只能暗暗吐槽了句皇帝不讲武德便退了回去。
这时晁错说道:高祖皇帝起居注中记载,高祖皇帝封吴王刘濞后,曾命相师测算,相师告诉高祖皇帝,50年后东南会有人造反,而吴王刘濞的封国就在东南,于是高祖皇帝召见刘濞说道:望气者言,朕死以后,五十年后东南有人造反,不会是你吧。
多年来,吴王不仅不入朝觐见,而且有违君臣之礼。
随后晁错从袖间取出一份奏报说道:御史署不断接到密报,吴王刘濞已经其他几位藩王多年来一直在招募私兵训练军队,还与国内的游侠过从甚密,若无不轨之心,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兴武备是何道理。
而且吴王还串联其他几位藩王联合对抗朝廷,肆意的驱逐朝廷派往各诸侯国的官员,更有甚至竟然公开鞭打朝廷命官。
所以老夫编纂汉律,其目的就是限制诸侯王的权利,诸侯王犯法不仅要和庶民一样论罪,还要按照他的过失大小剥夺他的封地,这就是削藩策的目的。
刘启这时总结道:诸位爱卿都听到了吧,削藩策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强化中央统治,震慑那些胡作非为的藩王。
这时窦婴看了眼丞相陶青使了个眼色,而铁混子的陶青则如泥塑般纹丝不动,对窦婴的暗示视若无物。
窦婴只得起身走了出来,刘启见到后说道:窦婴,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窦婴施了一礼后说道:陛下,臣能否问晁大夫几个问题?
刘启:好,你问吧。
窦婴转头看向晁错说道:晁大夫,削藩策一旦试行,必将在朝野内外引起极大反应,到时候所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都需要提前做准备,不知道晁大夫是否已经考虑周全了。
刘启则是饶有意味的看了窦婴一眼随后说道:窦婴,依你之见需要做哪些准备呢?
窦婴:陛下,臣以为削藩之策本意是好的,但先帝既然赞同这个观点,却为何没有施行呢?臣窃以为,先帝虽有削藩之意,但绝不是像晁大夫这般烈火烹油,而是温水煮青蛙般慢慢消磨,如果按晁大夫的削藩策执行,诸侯王必然都会不安,连原来对朝廷恭顺的诸侯王恐怕都会心生不满,所以臣觉得,削藩之事需从长计议,决不能如此鲁莽。
而眼下,我们的敌人不是诸侯王,而是边关屡屡犯边的匈奴,全国下都应同心协力痛击匈奴,而不是在这里内斗,消耗我汉家自身的力量。
窦婴此言一出赢得了殿内众位大臣的一致认同,但早已下定决心削藩的刘启又岂会被窦婴几句话改变了主意,刘启说道:晁大夫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至于匈奴,朕决定继续奉行高祖皇帝和孝文皇帝的和亲之策,战端不可轻启,但是,削藩大计关系到大汉的根本,看来已经到了不得不行的时候了。
窦婴见刘启圣意已决,只得说道:既然陛下已经做了决定,臣等遵命便是。
随后窦婴退回了列内,这时刘启说道:拟旨,楚王刘戊,在太皇太后居丧期间,私奸淫荡,按律当斩,念其宗亲身份,予以特赦,削去其东海郡,管辖权收归朝廷,赵王刘遂,擅用天子服制,辱骂朝廷命官,削去其河间郡以示惩罚,胶西王刘昂,在国内卖官鬻爵,违反朝廷法制,削去胶西国所辖六县,收归朝廷,吴王刘濞,目无朝廷,肆意妄为,削去其豫章、会稽两郡,并下旨申斥。
处罚完毕后,刘启又说道:宗正大夫呢,来了吗?
宗正刘通赶忙出列说道:陛下,微臣在此。
刘启:宗正大夫,朕问你,当年朕误杀了吴王世子,他的陵墓一向可好?
刘通:陛下,一切安好。
刘启:好,你要按时整修,另外四时祭祀,礼仪升一格,按皇太子礼仪。
安排完毕后刘启便结束了朝议,随后带着刘非回了甘泉宫。
父子两人到了寝宫后,刘启见刘非有些拘束,便笑着说道:好了,非儿,你也坐吧。
刘非这才坐下,但仍身躯笔直不敢有丝毫怠慢,刘启见了也不以为意,做了多年的太子和皇帝,除了太后,谁在他面前能真正放的开呢。
刘启问道:非儿,刚才朝堂的争议你也看到了,说说你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