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顺利了!
赵括在心中暗暗警醒自己道。
不过,自长平之战以来,自己所做所为又有哪件不是顺心顺利的呢?怎的今日如此多疑哉?
正在赵括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宦者令打断了赵括漫无边际的遐想。
“禀我王:赵鲤大人已在殿外!”宦者令轻声地说道。
“传!”赵括说道。
“诺!”宦者令答道。
“嗯,时辰不早了,卿叫来赵鲤,便先行休息去吧!辰时再来唤寡人起身吧!”赵括对宦者令说道。
“诺!我王今日便在龙台宫休息吗?”宦者令小心问道。
“嗯,诸事繁杂,吾还要等赵阁老之回复,便在龙台休息吧!”赵括不以为意地说道。
“诺!”宦者令继续答道。
不多时,赵鲤已经来到殿前,而赵括正坐在主位,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一番见礼之后,赵鲤立即主动承认错误道:“微臣无能!有负我王所托。还请我王责罚!”
赵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赵鲤这是在为未能在李毅前发现敌踪而告罪。
赵括点点头说道:“此事不怪卿!”
“近前来!”赵括对着下首的赵鲤挥了挥手。
赵鲤随即上前,赵括眼睛微微闭起,仿佛要将面前之人看穿看透。良久,一阵风儿吹过,灯火在两人之间跳跃不断。
忽明忽暗间,赵括脸色也在阴阳间不断变幻,只有那双微闭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赵鲤,直把赵鲤盯得浑身不适。
几乎过了有一刻钟,赵括方才小声地对着赵鲤说道:“爱卿,可信乎?”
一句话,让赵鲤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赵括给的,而若是失去赵括的信任,自己不过就是邯郸城里一个牢头而已。
面对赵括的信任质疑,赵鲤砰的一声就拜倒在地,说道:“微臣,愿为我王效死!”说着便欲举刀自杀以明其志。
赵括及时地把住了赵鲤的臂膀,说道:“好!”
随即,将赵鲤拉到偏室之中,窃窃私语近一个时辰,方才让赵鲤离去。
而赵鲤离去后不久,赵禹也匆匆来到了王宫中求见赵括。
听了一晚上坏消息的赵括,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好消息——蔺敏幡然悔悟,直言受到蔺卿曾经部下的撺掇,以为赵括要过河拆桥,又兼现场之人起哄,这才有了暴力抗法之事。
而赵禹也是赶忙为蔺敏求情,虽然知道蔺敏是受人怂恿,但抗法就是抗法,法比天大的道理,赵禹是知道的。
“爱卿无需着急!寡人已有打算,必不致令蔺卿之名有污也!”赵括自信满满地看着赵禹。
赵禹赶忙双手抱拳一拜到底:“如此,微臣替蔺上卿阖府上下,多谢我王!”
话毕,赵禹又匆匆退去。
波诡云谲的局面让赵括难以入眠,但他必须睡下了……明天或许能够是个艳阳天吧!
朝阳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露出了头,片片白云似乎在夜里得了些甜头,竟然妄图像遮蔽月光一般,封锁住阳光的刺透。
可惜,热烈的春日阳光可不是如水般月色可以比拟的……片片白云很快被蒸的通红,随即缓缓消散在了天际。
赵括已经被宦者令唤醒,洗漱一通之后,最先前来求见的却不是别人,而是阁臣赵禹。
看来阁老赵禹很急切嘛,嗯,不,应该是很关系蔺上卿的家人嘛……重情重义啊!赵括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君臣二人相见,又是讨论了一番蔺敏的案件,老而成精的赵禹也非常同意赵括的分析,认为蔺敏被冤枉的可能性极大。
然而不待二人再深一步地讨论后续,宦者令来到赵括身边,轻声禀告曰:“刑部主事有要事求见我王!”
赵括与赵禹二人相视一笑——“来了!”
“传来人上殿。”赵括吩咐道。
“拜见我王!”刑部主事参拜道。
“爱卿请起,不知有何急务有劳爱卿一大早便急急赶到宫中啊?”赵括佯装不知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禀我王:今日早些时候接到邯郸府转过来的一件案子,颇为棘手,微臣不敢擅专,故特向我王禀告。”刑部主事立即回答道。
“嗯?为何不奏于侍郎、尚书?”赵括继续装作有些不悦地问道。
“禀我王:事涉新政,未免事情泄露,造成新政推行不利,故此微臣擅自做主,绕过尚书与侍郎大人,直接请见我王!”主事很明显已经料到了赵括有此一问,很快便用准备好的答案回复了起来。
“嗯!”赵括缓缓点点头表示满意。心中却骂开了——屁的为了新政,若真是为了新政,就不会如此打寡人一个措手不及了。如今宫门之外不知又多少双眼睛盯着寡人的处置了吧!
“究竟为何事?细细说来!”赵括努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对主事说道。
“禀我王:乃是已故上卿蔺相如之嫡孙,蔺敏者,抗法而欧打公人,致公人死命之事也!”主事边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竹简,双手托上,对赵括说道:“此乃详尽卷宗,请我王过目。”
宦者令随即接过竹简,又小心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送到赵括的手中。
与此同时,主事继续说道:“如今苦主家眷正在刑部衙门口高声叫屈,求我王判蔺敏死刑也!而微臣来时,门口已然聚集了不少百姓,民情颇有鼎沸之势!”
赵括略略浏览了一遍竹简,随即又将竹简递给了一旁的赵禹,并对着主事说道:“卷宗之中,不是已经证据确凿、铁笔断言蔺敏之罪哉?依法办理,平息民怒即可,何须爱卿跑着一趟呢!”
“啊?”赵括一番话语搞得主事和赵禹都有点懵。
那是蔺敏啊,蔺上卿嫡亲的孙子啊!依法办理?这不是要蔺上卿断后吗!
属实是没想到啊!
还好,赵禹很快反应了过来,对赵括说道:“我王容禀:卷宗之上所言,一击而致命,据微臣所知,蔺敏者,手无缚鸡之力也,何以一击而伤人性命哉!其中必有蹊跷!”
“哦?”赵括笑着看着主事:“赵阁老所言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