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回家,但俩人走回去也走了有一公里远,小男孩名叫刘健,脚上破烂的凉鞋有点磨脚,走回超市旁的地下车库时,脚踝后跟都莫了水泡。
进地下车库后,刘健跟随戴朱走到地下室的铁门那里,刘健第一次见到有人是住在地下的,虽然小时候见过有人住在下水道里,但没想到还有大户人家是住地下室的。
刘健步入地下室后,眼前一片空旷,好大的地方,扭头看向四周,靠墙摆满了好多的机器,他也不知那些是干什么的,只是很好奇,不知这个大哥等会要自己帮什么忙。
“放松,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戴朱后进屋然后关上铁门,反手锁死,说完接而走进那间没收拾干净的无尘帐篷。
刘健开始有点紧张了,仔细想想,他对这个大哥并不熟悉,只是帮了自己一次,虽然是个大忙,但……直接把自己接到家里,总有点不妥吧。
或是说,这里不太像这个大哥的家,放眼望去全是机器,连茶桌和待客的家具都没有。
戴朱在远处帐篷里鼓捣一阵后,单手掀开帐门朝小男孩喊道:
“可以了,你进来吧!”
刘健好生思考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选择相信这个大哥哥,毕竟他帮自己出了两百多万,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的人,应该不会想着自己这条小命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戴朱不仅需要他的命,保不齐还需要之前小巷里那个混混的命,说白了就是需要他们的肉体。
至于他们活不活得下来,谁说得准呢,一切都要看戴朱的意思,其实戴朱也是因为拿捏不准,才发话说帮小男孩清还欠款。
进了帐篷,刘健扫过一眼,看见床边大桌子上放着扁平一大盒子,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那是戴朱刚刚收进去的一些工具。
桌子下的地上堆放着上一次戴朱给自己做手术时剩下的试管合剂,其中有一些是刘健见过的容器,那些是他以前上化学课时用到的玻璃管。
“没事的,我不会害你,只是想让你过来帮我测试下我新研发的试剂。”
“试剂?”
刘健有点退缩,表现得有点不情愿,因为以往的化学课上,他每次都会为了求知求量而操作过度弄伤自己。
戴朱看出他脸上的不情愿,转而微笑着安慰他:
“没事的,不会有危险,只是因为我不能在自己身上试验,那样的话我观察不到自己的体态变化,所以才需要找人来帮忙。”
原先的无尘帐篷内是摆有一面落地镜子的,但在刚刚收拾的时候,戴朱将镜子藏在了床底下。
“……哦,好吧。”
应着戴朱的要求,小男孩脱下凉鞋躺在床上,戴朱蹲下身子在地上那堆玻璃瓶罐中找出一小管装着液体的东西,让刘健喝下去。
小男孩心生抗拒,但还是选择接过喝光,很快的,戴朱收回烧管放在桌面上后,刘健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
他想要起身,危机感催促着他从床上下来,但明显四肢无力,头晕,一阵阵心跳声在脑中回响,直至刘健彻底晕过去。
戴朱给他喝下的是麻醉剂,整整半管,一个成年壮汉的剂量,刘健不出两分钟就晕睡过去,看样子,没个一天一夜是醒不过来了。
戴朱窃喜,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他转身打开桌上的大盒子,展现出里面大批的手术工具,全部都是银白雪亮的钛合金制品,这些原本都是一次性的用品
只不过…又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计较那么多干嘛。
戴朱给小男孩褪去全身衣物,不经意地闻见一股骚味,这孩子怕不是两天没洗过澡了,唉,说可怜也是真可怜,现在的戴朱内心只能为他祈求手术成功吧。
故作怜悯一会儿后,戴朱换回幽暗的笑容,湿巾浸透消毒液给他擦拭全身,接着双手各持一刀,开始了紧张而又刺激的开膛过程。
这次的手术相比上次自己给自己手术的那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汁原味的步骤与调和试剂,替代血液也是现场新配出来的。
没了自身无力的那种束缚,时间显得格外充足,戴朱给自己做完手术后唯一的遗憾除了表皮缝合不规整,还有就是血液中沉淀的金属元素过多
有很多的元素因为时间拖得久了没有受到活用,还有很多器官因为提前倒入替代血液而遭受了损伤。
他的指尖利刃滑动,思绪跳跃着,能站在这里拼上一切,源头都在于那位张先生
戴朱从心底里是非常仰慕张天赐的,看他心中,张先生就像是神一般,没有当初那卷录像,任谁也不会想到人体能被改变、能超脱出时间长流的束缚。
当时了解到张天赐的第一个感想,就是永恒的生命,不知张先生的研究成果是什么样子的,只要自己做出的成果足够惊艳,那一定能博得张先生赏识
然后,就可以去到永生之都,有资格和张先生一起研究生命的奥秘。
戴朱永远怀着这样的思想进行着每一种试验、做着每一场手术,永恒,多么新奇的词语,好像在这世间,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直存在,更别说能一直进化的存在。
手下的小男孩是戴朱初次重生以来的第一次试作,他会好好地认真对待,脑中幻想着,这就是张先生对我的考验,只要能做到完美,我就可以进一步接触到他。
此时坐在天之阁八楼办公室内的张天赐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也很是好奇,难不成自己身体反馈出了问题?
“国主,这是东部务农成果验收报告,还有h国岩城、红胜城、古栖城的三生月季种植收成报告。”
男秘书端着厚厚一摞纸伸到张天赐面前,张天赐接下放到桌角一旁,继续仔细地观看桌上笔记本电脑中,钟丞发过来的研究日志录像。…
这几天h国各地的三生月季收成翻上几番,为了永生之都内不会通货膨胀,张天赐忙于策划市场经济,后来制成的大部分桑莫存在天之阁中,也就是张天赐的名下。
好在外出农工的薪资是计时制而不是计件制,他们能如此勤恳的劳作,张天赐也倍感欣慰。
但现在的重点不在三生月季和桑莫生产上,现在的张天赐在端看着的,是钟丞近些天来,对于新生生命体异端进化的记录。
男秘书退下后,办公室内只有张天赐一人,他点击继续播放,里,画面流动到昨天发来的录像文件:钟丞从孵化仓里取出纤维俑,一个生出肢体的肉块从蛹中钻出。
那模样有点瘆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拥有了肢体,但……不止四条,张天赐在关键位置暂停了录像画面,仔细数了数,生长出的肢体有十条!
一个圆圆的肉球,左右前后四条肢体朝下,用于行走
底下两条纤细而长、但有很多关节可以折叠卷缩的肢体用于感知或试探
人类本有的面部五官生长在肉球站起后朝上的位置,也就是最顶部
另外的四条当做手臂的肢体分别从下颚两旁、耳朵两旁长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点在于它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钻出孵化蛹的,钻出来后,还会像人类的新生婴儿一样啼哭。
像、太像了,那四只手臂每条都有三个关节弯曲点,末端的小手掌有五个手指,脚部也有。
肉球站起来后,顶面上有嘴巴、有鼻子、有眼睛,两边有耳朵,嘴巴侧下方还能摸到硬硬的颚骨。
这才是完整的生命,最初的分子是模拟人类的基因构造出来的,但不曾想它演化成可以独立的样子后,像人……却又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