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不在于混混怎么想，小男孩的想法也决定不了什么，主要还得看戴朱后头会做出怎样的决策。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世界会如何发展，过往是遗憾，未来是虚无，当下正是戴朱独身一人的盛世。

三人走了有一公里多，胖混混额头上满是汗水，小男孩跟在他身后，汗水融入混混后背衣服上，浸出的汗酸味扑鼻而来。

真是有够受的，要不是这个混混的背影太过壮大，刘健都巴不得动手把他推到一边去，走到他前面去应该不太礼貌吧。

……唉，都怪自己太弱了，要钱没有，打架又打不过。

胖混混也有些不耐烦了，走这么久还没到戴朱他家，混混忍不住发起牢骚：

“哎一西，你家这么远的吗，走了半个多小时了都快，没没到，特么的有多远啊？”

戴朱没有说话，胖混混发牢骚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敢再接着造次，想必戴朱的心情也不太好，说多了把摇钱树说跑就得不偿失了，忍、忍忍就好。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走回到大超市旁的地下车库里。胖混混来过这个地方，他也听说过这地下车库旁有间地下室

胖混混以前问过，只是因为东家出租的价钱太贵了，他才早早消了念头，至于那是个怎样的地下室，东家也没带胖混混进去看过。

直到戴朱把他们两人带停到地下车库里的一扇贴墙铁门前，胖混混才知道，原本是这个摇钱树把这儿租下来了。

“喂，租金不便宜吧？”

胖混混得意地显摆着，故意透露着自己租过这里的样子，其实很久之前从东家嘴里听到一个月三万的租金就打起了退堂鼓，地下室里的样貌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戴朱在门侧一旁翻开一个与墙面同色的塑料盖子，大拇指的指纹摁上去，铁门滴的一声打开。戴朱拉开厚重的铁门，对他俩说着：

“进去吧。”

胖子混混先一步走进去，小男孩跟在他身后，他俩进去后，戴朱也走进地下室，反手拉上铁门。

按照上次一样，门滴的一声响，戴朱在室内铁门指纹锁旁的数字键盘上又加了一道锁。这样即使自己的指纹被盗用了，这扇门也无法打开。

小男孩进屋后贴在墙边站着默不作声，胖混混还在惊叹于室内空间的宽敞，如果要让他围着墙跑上一圈，他能累得喘不过气来。

哎一西，真特么的大，这真是，一览无遗啊！

“诶不对，你说的钱呢，不是说现金吗？”

胖混混总算发现蹊跷，但为时已晚，门已经锁死，小男孩不出声也不作行动，接下来就看戴朱怎么处理了。

刘健在回来的路上才忽然想明白，戴大哥先前口中所说的试验材料，指的就是这个胖子混混本人。

上午给自己做临床记录的时候，小男孩注意到了有那么几次的回答没让戴大哥满意，或是皱眉、或是反复询问。…

如果自己的试验不算成功，那自己为什么还能活过来，如果是失败品，那自己还能活多久？

看着戴朱与胖混混对峙，刘健心中浮现出许多疑惑。

“走了那么久的路，你应该也很累吧，随便坐，我给你倒点水喝。”

戴朱微笑地说着，胖混混在房间里没看到钱，紧张的期待一扫而空。面对戴朱的假意奉承和拐弯抹角，混混有点火气上头：

“喝你大爷的喝，钱呢？特么的快点，我拿了钱就走，喂！”

胖混混以为戴朱要跑，上前一把抓住戴朱的肩膀，愣是用了好大的劲才拽停戴朱的步子。

“要是不喝的话，就太不给面子了，只要你喝了，对你、对我，都有数不尽的好处。”

戴朱侧过头来，眼角的余光和一字一句机械般的话语给胖混混一种冰冷的感觉，让胖子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可赌徒就是胆子，除了钱财，一切皆可抛，混混咬了咬牙关，作出一股狠劲儿把戴朱的身子掰过来，让他面朝自己，紧接着放出狠话：

“少特么磨磨唧唧，老子就是要钱，不渴，懂不懂？拿了钱，老子爱咋喝咋喝，还省得你麻烦，快说，钱呢！？没钱老子弄死你！”

戴朱眼睑低下，神情转而黯淡，他阴着个脸，喊起了小男孩的名字：

“刘健，过来，放倒他，要是让他进了帐篷，我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靠在一旁墙上的小男孩浑身激灵，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是叫他…打倒眼前这个混混？那怎么可能，这人长得牛高马大，人家单手都能把自己拎起来打。

反倒是胖混混听出了话中意思，不让自己进帐篷，那就是说，钱在远处墙角那个白色四方体的帐篷里面咯？

“哟呵，那我还是谢谢你哈，现在想反悔，晚啦！”

混混得意地说着，抬脚朝帐篷那个方向走去，经过戴朱身旁时，有意撞开了戴朱挡路的肩膀。

室内静得只剩胖混混脚跟落地的走路声，和他得意的哼声。戴朱默默站在原地闭着眼，脸上也没有一丝慌张的表情，刘健抬头看着他俩，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奇怪…太奇怪了，为什么，戴大哥为什么要叫自己去打一个不可能打过的肥壮胖子，而且，帐篷里也不可能有二两多万啊…还有，为什么让他进了帐篷，自己就会死？

三百米，胖混混撞开戴朱肩膀后朝那边走去，离帐篷的距离只有三百米了，到底要不要上，戴大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真的会死吗？

慌神、错乱的感觉在刘健脑海中激荡，他也有认真思考过，可能戴大哥所说的意思是怕胖混混拿了钱后杀人灭口，但自己和胖混混纠缠了那么久，他深知胖混混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可是，帐篷内没有钱啊！

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让刘健喘不过气，思绪渐渐走向混乱，是相信混混的人品，还是相信戴大哥的片面之词？

……

……对不上，一切都对不上！刘健脑海中的思绪开始翻涌，摸不透戴朱的底牌，也猜不清戴朱的路数，他只能站在原地、直楞在原地犹豫。

“好啊，把老子当猴耍是吧，好玩？！”

小男孩没有任何动作，胖混混那边在掀开帐篷布帘后，传来一句满腔盛怒，接而看混混攒着拳头挑着歪嘴朝戴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