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同,这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
即使是面对着拿出了裂变素的余梅,那只领头棘寇也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立场。嗯,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才步入社会的人类而言,这种完全颠覆认知的东西也不会那么快被接受吧。
不过也不要紧,带它去见见隔壁地下室的天才师父就全部了然了。
“好的吧,那,你跟我走一趟?如果他没当你们这些家伙的统领的话,现在应该还住在下面。”
“不了,我作为统领,必须时刻守在这个位置,时刻为可能突发的情况作出相应的指挥。”
看样子,是说不动这个棘寇离开位置了,也不知道它是怂了还是不愿接受事实,难不成还真是为了大局考虑?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个人了。
余梅噗嗤一笑,摇头叹了口气,放下双脚,弯身将地上的瓶盖捡起来,把瓶口塞紧后,将这瓶只剩三十毫升左右的裂变素放到桌上。
“喏,这玩意儿送给你了,就当是爷爷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如果要用的话,记得多掺点水。”
说完,余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出去后还随手关上了门。办公室内,棘寇统领端看着桌上的管装合剂,眼神严肃,心中莫名产生一种敬畏感。
这个余梅,走时也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向它们说明这瓶合剂的用法和功效,怎么办,要派其他的棘寇试试吗?
它们后来的动向会是怎样也无人得知,少有一两个低等棘寇会遭遇外来地带的人类并受伤,不过也用不到其他东西吧,只要不是致命伤,原地休息些时间就能自愈了。
那么,这瓶液体,是干什么用的?
“统领,需要派只下层的棘寇来试验一下吗?”
站在身旁的棘寇开口问着,它的身材极为魁梧高大,光是身高就有两米二三的样子。统领没有说话,它还在默默注视着桌上的合剂思考着。
不同于它少见的优柔寡断,深在地下的戴朱早一步作出了选择。
疯人事件再到棘寇攻陷文盛城,经历了多长时间来着?啊,两个多月了,戴朱在地下室里天天翻看新闻,说实话,早就腻得不行了。
余梅也有快一个月没来找他,戴朱还以为自己的便宜徒弟被抓了呢,但也没见新闻上报导。
而余梅则以为是自己的天才师父在带领着棘寇一众开辟新时代,没想到它们连自己的起源都没琢磨清楚。
唉,两两相误,只有见了面才能道尽辛愁啊。
正是从这时算起,早在两天前,戴朱喝下了那瓶为自己调制的裂变素,里面融入了相当有效的安定成份和抑制脑神经受损的血清。
现在这个时候,戴朱还在沉睡着呢,不过也不是叫不醒,那得让余梅连续不停地敲门,持续一个多小时的闷响,终于把戴朱的思绪从梦乡中拽回。…
自两天前,戴朱在帐篷里喝下裂变素后,大脑强烈晕沉的感觉带着少许刺痛感让自己失去了自觉,如今等自己再次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还能隐约听到帐篷外、铁门处方向传来的闷响。
啊,有人敲门啊,不知道是张先生的人找来了,还是我那个便宜徒弟,不过,我更希望是后者,嘶……全身还在充血的状态,血管停止作业的时间太久,都有点堵塞了……
戴朱缓缓翻身,支起手臂从冰冷的地上爬起身来。自己原先坐的位置上没有靠背,失去直觉后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啊,唉,庆幸自己有打扫卫生的习惯,地上还不算太脏。
说是充血状态,其实也只是戴朱刚醒来,有点不习惯血液快速流动的感觉。现在的戴朱,只要习惯了这副身体,作战能力不亚于如今的余梅。
算了,其他的先不管了,先去开门吧,呃……也不对,先给便宜徒弟打个电话试试。
戴朱从身上摸索出手机,按了好几下亮屏键,但还是没见反应。
“淦,刷新闻刷到没电关机了啊,好烦,还是先去开门算逑!”
多少带点焦虑的情绪前去开门,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吧。
直到手指按在感应器上,随着门禁滴的一声,铁门缓缓开了一条缝,戴朱从门缝里看见余梅那熟悉的身影。
这都捶了多久的门了,终于等到门被打开后,余梅随即开口抱怨:
“啊一西,师父哟,手掌上的鳞片都捶花掉了,你咋现在才来开门。”
刚说完话,余梅看见戴朱截然不同的面貌,顿时被吓了一跳:
“卧槽!?”
“瞎嚷嚷什么啊,不认识我了?”
此时的戴朱才醒来不久,还没来得及照镜子,他现在的模样,真得像极了西方史诗中的亚龙人种。
就是那种全身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双眼像蛇一样,遇光会收缩成竖着的一条直线,手背上的异变也已经成了蜥蜴般的爪子。
只有掌心还没完全代谢成鳞片组织,不过也是时间问题。戴朱在之前起身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己四肢变化的模样,双手和双脚都生出了利爪,矿物元素让自己朝着穿山甲那种动物的方向进化了。
唉,也不是啥坏事,至少还保住了理智和记忆,大脑也没有受到损伤。可惜的是,这个地下室好像不能关门了。
因为过了今天,戴朱手上的指纹就会彻底消失,届时便再也无法用指纹感应器开门了。
“你吃饱了撑的是吗?大惊小怪的。”
把门敞开后,戴朱转身走回地下室里面,余梅也跟着他一起进去,戴朱径直往帐篷里面走,余梅想了想,伸手要去帮师父把门关上的时候,却被戴朱叫住了:
“不用关门,再关上就出不去了,你有力气的话,帮我把那扇门拆了吧,注意别剐蹭到门边靠墙的机器。”…
“呃……”
余梅也是觉得好生奇怪,现在的戴朱外表大变样,要不是余梅记得他身上穿着的那条裤子,还会以为是别的棘寇占了师父的老巢。
不过,也没见过和戴朱一个模样的棘寇就是了
师父变成这样还挺帅的啊
余梅这般想着,对着门边折页处就是嗙嗙两拳。拆东西,余梅可是最在行了,呃…不对,本来是找师父拿合剂的啊,……算了,做完他吩咐的事情再说。
无尘帐篷里,戴朱从床底下拖出那面落地镜靠在贴墙处,仔细观察着自己喝完裂变素后发生了改变的外貌。
后背上从颈椎骨那个地方,一条下来生满了尖刺,白色的骨刺蜇穿了上衣,把上衣撕掉后,发现身上的皮肤全部长满了鳞片。
头上靠近太阳穴的两边偏上的位置向着斜后方长出了两根骨刺,手肘上、双腿膝盖上都有骨刺。
身上坚硬的鳞片呈深棕色带点暗红纹路,每片骨鳞的表面光滑得在无影灯下泛着亮光。
这不是戴朱想要的样子,原本是预想着,最糟糕的情况下也要留住张人脸,而如今,却完完全全是个直立行走的蜥蜴人,除了没有蜥蜴尾巴,哪里还留有人的外貌。
外面的余梅胡乱捶着铁门,响声比之前站在门外捶门的动静还要大,终于在十多分钟后,随着哐当一声大响,两公分厚的铁门摔平在地上。
帐篷外的动静停止后,戴朱从帐篷里走出来,尖锐利爪的指间夹着三瓶深红的裂变素。
“没其他消息要跟我说的吗,我的好徒弟?”
没走出帐篷前的戴朱,在镜子面前犹豫沉思了好久,他在想办法挽回自己曾经的人类面孔,就像余梅一样,哪怕全身异变,只要留有一张人脸就好。
待下次真与张先生见面,双方又会是怎样的立场,是敌是友,而自己对张先生的污蔑,又该怎么澄清。
这种事情,戴朱根本做不出决策,不要说自己有怎样的成绩了,如今这副模样,任哪个人类见了自己,都不会说戴朱曾为人类。
我的心还没变,我的初衷还在,但现在的路,好像回不了头了,我甚至看不到身后曾经被遗忘的风景……
拿着裂变素走出帐篷,戴朱强装出一丝笑容,咧嘴一笑,露出那令人生畏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