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熄灭。

轮回千载，现实匆匆一瞬。

扶离回到现实，模拟器的提示音响起：

【叮。】

【恭喜宿主达成“重生为皇”成就。】

【恭喜宿主达成“六子夺嫡”成就。】

【恭喜宿主达成“蝴蝶幻梦”成就。】

…

【宿主此次转生的评级为：甲上等。】

【奖励宿主：先天五德之体。】

【祝：五德为圣德、福德、道德、阴德、功德，五德体为当前纪元十大先天体质之一，传承自上古洪荒时代麒麟族老祖五德麒麟，五德合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请问宿主是否确定此人生？】

一连串的提示音，叮的扶离皇子神情恍惚。

那场做了两万年的南柯梦，似乎尚未苏醒。

道观之中。

宁凡亦没有强行拉他出神：

此事不可思议，总得给扶离点时间消化嘛。

他又不像宁凡，道心修了亿万载。

大约百余息后。

扶离才堪堪回神，摁下确定键。

【叮。】

【恭喜宿主，模拟成功，感谢您对模拟器的使用。】

【如需再次模拟，请联系重开模拟器创造者宁凡。】

“咚！”

随着系统确认。

天地之间，突兀传出一声有力且沉闷的心跳。

那心跳，仿佛大道意志，洞穿亘古。

心跳声后。

煞云蔽日，天昏地暗，日月之色，阴风血雨。

频繁异相，令人界子民惶恐不安，瑟瑟发抖。

然，此大恐怖之境并未持续太久。

陡然！

天降神光。

光分五色：紫、红、白、黑、金。

五色对应五德，是为五德天光。

五德天光犹如一柄青锋，破晓永夜黑暗，为世间带来光明，最终直直没入扶离天灵，化五色印记，遁去不见。

只听城中百姓高呼：

“泰皇功高，天生异相，千秋不朽，万代长存！”

“泰皇功高，天生异相，千秋不朽，万代长存！”

“泰皇功高，天生异相，千秋不朽，万代长存！”

…

扶离面色震撼，怅然若失，眼神迷离，仿佛给人施了定神咒般，直挺挺地伫在原地，嘴巴张得足以塞下鸡蛋。

就这样么？

自己就这样成了人皇？

两千年，一场两千年的梦，就让人皇界改朝换代了？

臻至人皇之位，扶离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而是满怀复杂，其心中：有惊，有喜，有敬畏，还有…不安！

他艰难偏过头，望着像没事人似的，跟姬青灵打情骂俏的宁凡，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终是没忍住心头潺动…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叩九拜！

“前辈恩赐，扶离没齿难忘！”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体质的变化，他也能感受到，重开后的自己，比曾经，强上了几万倍还不止，正因如此…

他更能体会到这位年轻道士的可怕！

在他故有的印象里，体质也好，根骨也好，或是那虚无缥缈的命运，都是与生俱来，不可能更改的。

遇到宁凡前，他亦从未听说有谁的体质发生过改变。

可现在呢？

一切改变，都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眼前的少年，真的能随意编辑自己人生，而这一切改变，只需要自己做一场梦…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啊？

“起来吧，汝已入道，不必拘于凡礼。”

宁凡不曾将扶离的奉承与崇敬放在心上，随手打出道清风，扶起泰皇扶离，继而揉着姬青灵的柔荑，平静道：

“有件事，汝且注意。”

“尔那六弟曾负皇气，虽然如今尔成人皇，但其体内皇气未泯，使其仍存有前朝的记忆碎片，尔切记，不得叫其经历前朝往事，以免唤醒那些碎片，挣脱轮回枷锁。”

上代泰皇，大统称皇，授命于天，受恩天道。

除非宁凡的轮回大道法则完全成熟，否则无法彻底抹去他关于前朝的记忆，只能暂时封印，日后再做打算。

“是，前辈。”

扶离再拜，十息平身，又问道：

“既然前辈说我那六弟是个祸害…”

“为何不让晚辈至极下令杀了他，永绝后患？”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生在帝王家的人，很少有顾忌血脉兄弟之情的。

为了皇位、为了江山，杀兄弑父，对他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压根没有半点儿心理压力。

“不可杀。”

反倒是跟六皇子非亲非故的宁凡摇了摇头，道：

“圈禁软禁，发配边疆随你，但你不能杀他。”

当然。

不是宁凡良心发现，是因为六皇子还是天道的棋子。

每一任人皇，都是人界天道的棋。

宁凡要超脱梦界，便要与天道博弈，寻超脱之机。

然与天道博弈，他能暗中剪除天道羽翼，却不能明目张胆猎杀其棋子：就跟天道不会光明正大杀他的棋一样。

这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做事留一线。

是为维护彼此的颜面、威严。

他们只是棋逢对手，不是生死仇敌，做那么绝，双方脸上都不好看，白白给其他生灵看了笑话，何必呢？

“是，晚辈牢记。”

见宁凡不说，扶离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乖乖一拜，便要退去。

他知道，口头上的感谢说再多都是假的，宁凡需要的不是自己在这儿废话连篇，他也不喜欢自己打扰他…

就像人不喜欢跟蝼蚁交流一样。

知进退，明契机，也是一种智慧。

“你等等。”

不过这回扶离想错了：宁凡还有事没交代完。

他叫住走到道观门口的扶离，屈指一弹，一束白光钻进扶离眉心，没等扶离发问，宁凡率先与其解释道：

“这是重开模拟器的属性面板，你心念一动，它便能展开，本座会不定时发布任务，完成任务，本座会赏赐你新的技能或属性点，属性点就是你的天赋上限和气运。”

“叮。”

宁凡言罢。

扶离视线内，模拟器的面板主动弹出：

【宿主：扶离（泰皇）】

【悟性：999/10000】

【根骨：999/10000】

【家境：9999/10000】

【气运：999/10000】

【剩余可分配属性点：0】

凝视面板，扶离神色大震，过目骇然，满脸惊诧：

扶离原本以为，宁凡改变了他未来的命运，还赏赐给了他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全新体质，此已是逆天之举。

谁曾想，宁凡居然连气运这种东西都有办法提升！

君需知，气运所属，乃大道执掌之范畴。

大道量级，跟天道可不是一个概念的啊。

君可见：有修士高呼逆天，却无生灵敢呼逆道。

由此足见，扭转大道管辖之物，绝非人力可为！

天呐！

这苍茫蝶，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这一刻。

扶离身形抖如筛糠，不掺激动振奋，只有无边惊悚：

“前辈，请恕晚辈冒昧。”

“晚辈想问问…您究竟是何跟脚啊？”

当一尊生灵带给另一尊生灵的赏赐，远远超出了那尊生灵认知和承受的范围，那他所产生的情绪，便不再是感激了。

他会将这种感激，悉数转换为…

胆寒！

如同梦魇一般的胆寒。

宁凡在扶离心中的地位，已从恩人，变成了神魔。

只因他给予扶离的，太过惊世骇俗！

而宁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扶离的感激无用。

恐惧，才能叫人忠贞不二，心悦臣服。

“我啊…”

这般想着，宁凡轻轻一笑，缓缓起身，扶着姬青灵玉手，眉心蝶纹倏忽一闪，一道极其玄妙古朴的道韵，从其体内散出。

道韵盘旋，牵动时光，涤荡在整个道观上空。

宁凡的身影，忽明忽灭，忽远忽近。

道观内，宁凡睁眼为昼。

周边万物，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道观外，宁凡闭眼为夜。

八方生灵，迅速凋零枯萎，转瞬又迎枯木逢春。

扶离距离宁凡最近，感官最直白：

他的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腐败，眨眼间，却重新容光焕发，如同区区几秒，便重获新生，又走完了余生。

演化过一遍轮回，宁凡形体凭空消失，但他的声音，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似在扶离的耳畔响起，清晰异常，道：

“焚翅成灰终不悔，我以蝶命逆轮回。”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轮回，一念造化。”

“吾，即是轮回！”

扶离人皇，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