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枚丹药,换一位仙子?
众人错愕。
以姬青灵此等绝色仙姿,莫言这丹药有无副作用。
就算它是枚毒丹,沾之即死的那种,都有无数人…
趋之若鹜啊!
沈千秋承认,他动心了。
他死死盯着重开丹,像极了输到倾家荡产的赌徒,盯着赌桌上最后的筹码:仅存最后一缕理智,摇摆不定。
理智告诉他:不能吃。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
为了一个女子,丢了自己性命,丢了前程似锦…
不值得!
可他心底的欲望,又化作天魔邪音,蛊惑其心智:
鲜花易觅,仙子难求啊!
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世上还有可能出现第二位像姬青灵这么美的女子吗?
答案是否定的。
姬青灵的皮囊,是大道造化,巧夺天工,钟灵神秀。
出了一位,已是天地众生的福份,哪还能成双成对?
沈千秋陷入两难境地。
“吃么?”
其举棋难落时。
宁凡无视众人,扬了扬丹药,继续向沈千秋施压:
“不吃我带她走了。”
说着。
他拉起姬青灵的玉手,作势要离去。
“爷,沈公子不吃,我吃啊。”
这时,一路人起哄道:
“直接给毒丹吧爷,不然我吃的不安心呐。”
“嗯?”
闻言。
宁凡剑眉轻挑,脚步一顿,循声转头,正对那人…
深如幽潭的黑瞳中,精芒一闪。
唰!
一瞬间。
那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景般,表情骤僵。
诸君不可见,幅幅诡异画卷,于其眼前浮光掠影:
记洪荒之后,仙凡初分,兵荒马乱,剑影流年。
白骨成山有宗庙,庙里端坐画皮佛;
佛祖座下食人妖,妖前行人渡奈何。
万万里血海铺成路,千千尸骨立葬林;
人皮作冢,冢前无碑,战死无名,黄皮作书。
书上飞过一蝴蝶,蝴蝶震翅高飞…
“啊!”
呼吸间。
那人惨叫出声,眼剧痛难忍,如烟熏火燎,似千千万万根银针深深扎入,待痛消后,从其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你…你…你…”
连道三声你字,他竟疼昏了过去。
有眼尖之人认出了此人身份,惊呼道:
“这不是城西那位境至斩凡期的幻术大师吗?”
还有细心之人扒开了此人的眼皮,吓得跌坐在地:
“他瞎了!”
众人脸色煞白,惊悚地望向面容淡漠的宁凡。
眼神,是心灵窗户。
修士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一生。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一生,才能叫一尊修为高达斩凡期的红尘巨头,心甘情愿地以自毁双目,来逃避呢?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解答。
不过幻术大师的尖叫,倒是给了沈千秋拿定主意的决心。
见他咬紧牙关,双目血红,血丝密布,一言不发,爬向宁凡,一把夺过宁凡手中的重生丹,囫囵咽入口中。
有的事,做了,不一定会后悔,不做,一定会后悔。
沈千秋,不想留下遗憾。
“唉,痴儿啊。”
宁凡无奈轻叹,向姬青灵感慨道:
“剑主姐姐,你魅力真大啊。”
他也可以为姬青灵而牺牲,但这是因为两人成千上万年的相处,感情深如天地的缘故啊,这沈家公子沈千秋…
跟姬青灵就见过一面而已啊!
此等举动。
绕是以宁凡坚如磐石的无上心性,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阴阳,教化古今的阅历,都表示…无法理解!
“大惊小怪。”
瞧着深受触动的宁凡,姬青灵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却是一脸无所谓,一边捋着自己额前秀发,一边平静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亘古走来,愿意为我去死的男人海里去了,那帮人啊,亏他们还是圣子、皇子之流,我对他们露出个微笑,他们就觉得此生足矣了,愚不可及。”
单相思她的生灵太多了。
甚至只要她愿意,她都可以以这些人为基础,于六界之外单独开辟出一界,来圈养她的这些追求者,而且…
这一界的生灵数量,绝不会少于六界中的任何一界!
开始她还很会不厌其烦地劝说这些人:
我有小蝴蝶了,你们不要再喜欢我了。
后来她发现,这些人完全说不通。
索性就懒得搭理他们,任他们喜欢了。
别人喜欢她,心在别人那儿,她还能强行改变他人的心意不成?天道都不见得能做到这种事。
反正她又不接他们的恩惠,不承他们的因果,也不正眼相看他们,双方形同陌路,两不相欠。
如此,不落舌根,宁凡也没什么刺儿挑。
“我就没有那么多追求者。”
当然,宁凡也是个正常雄性生灵,他也有占有欲,自己的爱人追求者众多,他偶尔还是会抱怨两句的:
“所以叫你少抛头露面嘛。”
“你真好意思说啊,小蝴蝶。”
然而…
宁凡不抱怨还好,这一抱怨,姬青灵顿时来了劲儿。
只见她佯装愠怒,板起俏脸,一把揪住宁凡耳朵,向上一拧,努力抑制着因想笑而不断翘起的嘴角,嗔问道:
“不死火山上那只凤凰你是只字不提啊?”
“古天庭那尊女帝你是转头就忘啊?”
“还有逆尘海那位女皇,你别跟我说你跟她不熟。”
…
女子音如黄鹂,清脆婉转,听不出半点生气的韵味。
不得不说,姬青灵真不擅长演戏。
哪有人兴师问罪是笑着问的?
明眼的都知道:
这声声不像质问的质问,其实就是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不过想来也是。
姬青灵如果真想跟宁凡计较这些,哪会等到现在?两者花了无数时代累积的情感,又怎是几对男女能破坏的?
“哎哟,疼疼疼。”
尽管听出姬青灵是在逗自己,但自知理亏,宁凡只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姬青灵拧开心了,才开口求饶道:
“别说了,别说了,我错了,办事了。”
“八寒已经到了,处理完他,我们去八寒寺玩儿。”
“呸,渣男。”
宁凡认怂的模样别开生面,叫姬青灵又好气又好笑。
啐了一嘴,姬青灵松开玉手。
可没过几秒,她又很没骨气地将红唇凑到宁凡耳边,难掩心疼神色,连续朝宁凡发红的耳朵,哈了好几口香气:
“疼不疼啊,小蝴蝶,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好嘛。
她跟宁凡就生不起来气。
她恨不得把这只小蝴蝶,宠到天上去呢。
“好啦,我没事,乖。”
宁凡宠溺地拍了拍姬青灵的脑袋,示意自己无恙,后道:
“为我护法。”
“嘻嘻,好,小蝴蝶真好。”
姬青灵盈盈浅笑,点了点头,温顺地退到一旁,满心欢喜。
她提到的那些女子,跟宁凡有暧昧,是事实。
但她不介意,也是事实。
一直以来,她对宁凡这只花花蝴蝶,到处拈花惹草的行为,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她一念通六界,有什么事能瞒过她?
蝴蝶爱花,是天性。
扼杀爱人天性的事,她舍不得干。
她对宁凡的爱护,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真相。
她只要宁凡的态度: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宁凡心尖儿上的挚爱,其他女子,都在自己底下。
而耐心极差的宁凡,愿意为自己随性而来的小脾气买单…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