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域所谓的名门修仙正派天玄宗,便是如此仗势欺人吗?”
“你们还要不要脸了?少宗主明显不同意这门婚事,你们非得将她往十八层地狱里推?”
“今日我萧言,便要为少宗主讨回这个公道!”
一名面容坚毅且清秀的少年站在大殿的中央,额头上青筋暴起,握紧双拳,正在宣泄着自己满腔的愤怒。
众人惊愕间,只听见萧言再次铿锵有力地说道: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少宗主将会成为我的女人,谁也别想夺走!”
哗——
此言一出,辉煌的大殿中,分列而坐的长老们,以及在其后斟茶倒水、锤肩抚背的内门弟子们,都纷纷露出了精彩的神色。
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小杂役被这番场面吓得直哆嗦,纷纷退出了大殿。
其中,却唯独有一人没有离去,这是一名认真扫地的少年。
某个壮硕的内门弟子眼神炙热道:“萧言,是个人物!”
杂役少年道:“让一下,让一下,你挡到我扫地了。”
“哦,好。”
某骨瘦如柴的内门弟子鄙夷道:“不过是一个来自下位面的小畜生罢了,嘚瑟什么?”
杂役少年道:“让一下,让一下,我要擦桌子。”
“.......”
某容貌俊秀的内门师兄道:“我看啊,他就是疯了,敢在宗主面前撒野,怕是不要命了。”
杂役少年道:“让一让,让一让,你那里脏了。”
“滚一边儿去,没看到小爷我正忙呢吗?”
某妩媚的内门师姐叹道:“可惜啊,长得一副好皮囊,却太狂了。”
杂役少年道:“让一让,让一让......”
“狗奴才,真是奴才命,快给老娘滚开。”
这一回,杂役少年可没那么好运了,这师姐可是个暴脾气,见少年蹲下,当即一脚往他腰间踢去。
当然了,这一脚,没有用上灵气。
她怕一脚就把这奴才踢死了。
杂役少年憨憨一笑,既不闪也不躲。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师姐的预料。
她的脚丫子,踢在少年的腰间,如同踢到了巨石一般,差点没骨折。
“啊——”
师姐轻叫了一声,抱着腿蹲了下来。
只听见她喃喃自语道:“这奴才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硬。”
此时的大殿,喧闹非常,就是惨叫一声,也不会有人注意。
她面前的长老听到叫声,往后瞧了一眼。
看见两人蹲在地上,交头接耳的模样,摇了摇头,只道是年轻人嬉戏玩闹。
更何况,这名杂役少年,在他的印象中,还是不错的,勤快且听话。
当即又把头转了过去。
杂役少年自讨个没趣,拎起扫帚,便到其他地方打扫。
正首上方的位置,一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这男子正是天玄宗的宗主,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袍,周身神光流转,眸光耀耀生辉,自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宗主不怒反笑,继续说道:“好,很好!你叫萧言是吗?我记得你,历经千族大战,最后才得以进入我天玄宗修行,可如今,你却要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放弃天玄宗内门弟子的身份?”
说罢,宗主眸光一闪,只听见“嗡”的一声,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压迫得有些难受。
萧言当然也不例外,冷冷地说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行......”
萧言话刚说到一半,杂役少年便来到了他身旁。
“让一让,让一让,你踩到树叶了。”
萧言此时正在承受着宗主的威压,额头上的汗珠流个不停,他自然没空理会身旁的杂役少年。
杂役少年挠了挠头,一扫帚便往萧言的腿上拍了过去。
掀起了一大片灰尘。
“让一让,让一让。”
哗——
大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师姐喃喃自语道:“这呆子是不要命了吗?”
萧言差点没背过气去。
与强者对峙,讲究的是气场。
经过刚才这愣头青这么打断自己的话,他的气势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而宗主那边,施加的威压越来越重,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不自觉地往下弯曲。
萧言转头看了一眼,无奈,只得挪了一小步。
只听见他接着说道:“宗主,我今日,不过是想要为少宗主讨回一个公道罢了!我不允许看着我心仪的女人被你送入地狱!”
杂役少年在一旁不住的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懈半分,他正在认真地扫着地。
大殿内,非常安静,除了萧言略为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扫把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
萧言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不断地往大殿正首的方向瞥去。
那里,端坐着一名容貌气质极佳的女子。
一袭白衣,一柄长剑。
眼含秋水,眉如柳叶。
肤若凝脂,吐气若兰。
只是,她的脸色非常苍白,气色薄弱,且神态冷若冰霜,自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气质。
一时之间,倒分不清她是人是鬼,还是仙女下凡。
从始至终,大殿内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都与她无关。
她的神态,依然平静。
不待宗主发话,一名长老见宗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即心中忍痛,抢至萧言身前,大手一挥,将萧言拍飞了出去,怒斥道:“逆子!快跪下,给宗主赔罪!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萧言重重地砸在了一张木桌之上,嘴角沁出了一抹鲜血。
偌大的木桌瞬间就化为了齑粉!
在场的众人,有一些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而另一些人则露出了一抹冷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李长老是在护犊子了。
假装拍飞萧言,实则用了一招隔山打牛。
灵气未伤萧言分毫,反倒是桌子倒霉了。
杂役少年“啊”了一声,连忙拎起扫帚,屁颠屁颠地往齑粉走去。
让众人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杂役少年并没有如大家想象中的那般,扶起萧言。
而是直接走到了萧言面前,扫起地来。
一个大活人,就躺在他面前吐血,这名少年居然视若无睹!
萧言被灰尘以及碎屑呛得咳嗽了几声。
此时此景,非常的出戏。
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萧言应该拿出底牌,继续他的装逼。
但,面对身前的二货,萧言也懵了。
大殿内,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若有所思。
这杂役少年,也太彪悍了吧?
“小白,今天大殿这里,就不用打扫了,到别处扫去!”
白应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瞧了一眼。
原来是刚才那名师姐面前的长老。
白应卿像是没听见那名长老说话一样,接着扫地。
萧言却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身,接着说道:“天玄宗号称南天域第一名门正派,就是此等作风吗?”
“你擅自决定她的婚姻大事,可曾问过天玄少宗主的意思?”
“我看啊,天玄宗也该灭了!”
萧言嘴上不饶人,眼中的怒意喷薄而出,接着说道。
“住嘴!”
宗主怒喝道,他手上的青筋突起,手心一翻,运起几分灵气,就要一巴掌往萧言拍去。
李长老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欲说什么,瞧了瞧宗主,又看了看萧言,终于还是坐了下来,不再作声。
顾宗主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混沌境。
放眼整个南天域,同境界的强者,都拿不出来几个。
可想而知,一旦他出手,将会有多么恐怖的异象发生。
这等级别的强者,翻手是云,挥手是雨,已经不需要借助外力了。
说白了,他要捏死萧言。
但,他不想萧言那么快死去,他要折磨这个无礼的畜生!
让他生不如死!
掌气凌厉,只刹那间便抵达萧言身前。
萧言嘴角微微泛起。
跨越两个大境界的战斗么?
那就来吧!
也不知萧言用了什么身法,恍惚间便躲过了这一击,顺势从袖口中摸出了一串项链。
这串项链上边,带着一丝蛮荒的意蕴。
萧言刚拿出来,就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这是上古尊者的遗物!”
宗主的眼神凝重,又是几道掌风往萧言胸口拍去。
萧言虽然有不少底牌,但是此刻也不敢有丝毫分心。
他连忙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吐在了那串用骨头串起的项链之上。
“轰!”
伴随着一声上古蛮兽的怒吼传出。
整个大殿顷刻间便迸发出一股古朴的莽荒之气。
其中有一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内门弟子,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大殿内,一片狼藉,大殿之上,瓦片寸寸崩裂。
就连地面,都被这声怒吼震裂开来。
众长老见状,纷纷护着自己的徒儿往后门退去。
就在宗主与那萧言释放出来的蛮兽残影对峙之时。
白应卿动了。
他不慌不忙地从萧言面前走了过去。
仿佛大殿之中的景象都与他无关一样。
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萧师兄,你忙完了吗,我要扫地了。”
“唉,你们打架就打架,别破坏公物啊,你看这桌子碎了一地,这屋顶还破了个洞,这下可麻烦了。”
说罢,白应卿又长叹了一口气,拱手对着宗主的方向说道:“宗主,弟子有个提议,你们要么不要打了,要么出去打,好不好?”
这话一出,已经有不少年轻的弟子捂住了额头,不忍再看。
这到底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二货?
宗主自然没空理会这个连修真者都算不上的蝼蚁,他手上由灵气凝聚而成的光团越来越沉重。
他知道,今天,必须要让这个身份神秘的萧言陨落。
留着他的命,以后,一定是天玄宗的隐患!
白应卿见二人都不搭理自己,翻了个白眼。
屋顶上的瓦片,还在不断的崩坏,粉屑夹杂着碎块不断地往下坠落。
白应卿在萧言面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忽然,他心生一计。
白应卿猛地跪倒在了萧言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诉道:“别打了,我求你们别打了!再打我今天就要加班了!”
萧言青筋凸起,左眼皮直跳,他强行按捺住了要一巴掌拍死这个蝼蚁的想法,抬起脚就要将白应卿踢飞出去。
哪成想白应卿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整个人黏在了他的整条腿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绝了!
“噗嗤~”
一个长相可爱的师姐,没憋住,笑了出来。
而后便是三两声,再然后全部人都笑了。
“哈哈哈哈哈——萧言,天之骄子,连个小杂役都搞不定!”
“就这?我还以为,号称顾师姐的男人,有多厉害呢!”
“狂妄之徒罢了,我看啊,他除了运气好,有些奇遇之外,一无是处。”
饶是心神坚定的萧言,此时此刻面对众人的羞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一边用尽全身的灵气,催动骨链,一边分神去瞧腿上的白应卿。
“畜生,快给我滚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萧言的威胁,白应卿依然自顾自地哭哭啼啼,还时不时地将鼻涕抹在萧言的裤脚之上。
“哈哈哈!小白加油,打败萧言,顾师姐就是你的了!”
部分内门弟子,还在不断地起哄。
“顾师姐?”
白应卿抹了把眼泪,朝宗主背后的美人看去。
“嘿嘿——好,顾师姐,顾师姐是我的了!”
大殿内又是一阵哄笑。
萧言顿时火冒三丈,再次喷出一口精血,抽出一手凝聚灵气就往白应卿天灵盖上拍去。
突然,一抹白色的倩影飘到了二人近前。
白应卿只觉后颈一凉,衣领瞬间就被提了起来。
一股阴柔之气顺着皮肤流进了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