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心中一惊,慧智大师?
她眼下正是急着夺取气运的时候,君晏身为太子,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得,若对方真是个有本事的算命大师,或许可以寻到别的办法替她破解邪术,夺回气运?
想着,宋窈弯了弯眉眼道:“听大哥你这么一说,那我倒真要去瞧瞧看了!”
“不过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慧智大师可不是普通人,上门求他帮忙的人可多了,他的收费也高,你可得提前准备好银两和耐心!”
说实话,路人并不觉得宋窈有多少钱,不过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就给宋窈指了下路。
宋窈一路走去。
地下拍卖场的外围,果真如男人所说,此刻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男女老少,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则是前来求卦的,都在等慧智大师露面。
一直到了半柱香后,一个三十来岁身披袈裟的男人才姗姗而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写着“一卦千金”的布幡摆放在桌上。这人长得脸大眼圆,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一来,本来还懒懒散散排队的人呼啦一下就精神了。
“大师,您帮我们算算,我女儿走丢了好几年!”
“大师,这是我儿子的生辰八字,您给测测姻缘!”
“大师……”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还不等凑过去,大师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好了一天只算三个,刚刚谁排在第一个,赶紧的。”
宋窈觉得这大师脾气还挺古怪的,不过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怪癖,想了下,便也站在一旁观望。
这时,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小丫鬟一脸激动道:“是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从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夫人,快!大师在叫你!你的皮肤有的治了!”
说着,便搀扶着一个没缓过神的贵妇人向前走去。
人群发出一阵羡慕的声音。
慧智大师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观察着面前的妇人。
尽管对方带着面纱,也能透过一身昂贵的绸缎和尊贵的气质看出来是个有钱的主儿,当下松了口气,开口道:
“不知夫人所求为何?”
那妇人原本还有几分踌躇,但在丫鬟的催促下,最终下定决心道:“大师,我打娘胎起,就得了种怪病,皮肤总是起红疹,陆陆续续找了许多大夫看过,宫里的御医也给我开了药方,只是那药吃完会好上几天,但没过几日,又会长起来,如此反复……总是不能根治,便想问问大师可有法子治疗?”
她说着,又颤巍巍地抬手,很是拘谨地将一双手在慧智面前晃过。
手是富家千金不沾阳春水的手,可这皮肤嘛,一眼扫去,那密密麻麻的红点一眼看过去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周遭的人群瞬间如惊弓之鸟,“哄——”的一声向后蹿去,害怕道:“怎么这么多红疹!这是什么毛病?不会传染给我们吧!”
宋窈见慧智大师也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扶着那妇人的丫鬟都没什么毛病,这才摸了摸手里的佛珠,端着高深莫测的样子道:
“诸位——!诸位放心!这位夫人的情况不会传染,且她这根本就不是病!”
“不是病,难不成还是撞了邪不成?!”人群中有人发问。
“这位施主说的不错!”慧智大师一摸佛珠,点头肯定道:“贫僧观女施主印堂发黑,周遭似有邪气笼罩,应该是命格太弱,自小被鬼祟缠身才会皮肤红疹无法根治!”
众人一听这妇人被鬼祟缠住了,极其害怕。
“那这可咋办啊!不会闹出人命吧!?”
那妇人自己也吓破了胆子。
慧智大师见目的达到,这才缓缓开口道:“贫僧这有一道家法子,用符可以帮女施主驱赶邪祟,只是女施主也知道,你被邪祟缠身太久,因此驱赶后,很可能会虚弱,恶心,呕血一段时间,身上的的红点才能祛除,你若是可以接受,我这就去给你画符。”
那丫鬟一听自家夫人这皮肤有的治,原本是很欢喜,但又听驱散完邪祟,夫人要吐血,又忍不住担心的看过去了。
贵妇人咬牙道:“治!麻烦大师的帮我驱赶邪祟,我必有重金酬谢!”女为悦己者容,只要能治她这皮肤病,哪怕是再难受,她都可以坚持!
大雍朝,本身就有很多人信佛信道。
有许多人生病不去请郎中,就会跑去寺庙道观求佛拜神请符回去烧水喝,觉得这能包治百病。
慧智心中一喜,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本事给人治病,无非是识得几个字,懂些算命的专业术语,加上会察言观色,这才混出了些名堂。
真要算起来吧,他本是祖籍阴沪的,因着坑蒙拐骗不小心害死了些人被官府通缉九死一生后才一路北上,琢磨了些门道,知道人喝了符水后,三个月后会出事,这便每个地方待上几个月,在东窗事发前先一步逃跑。
他知道怎么哄骗这些达官显贵,也找过些托儿来打响自己在长安城的名号。
至于这妇人的毛病,他根本治不了,为了骗钱,所以才扯出来鬼神之说,唰唰画了一道符,然后随手一扬,符纸便燃气熊熊烈火化成灰烬在酒水碗中。
“夫人,喝了这碗符水,便能药到邪除了!”
那妇人也准备好眼睛一闭腿一蹬就把药喝下去。
“慢着——!”
这时,站在人群里的宋窈突然开口。
宋窈的声音干净又清冷,异常的果断,众人听见她的声音都忍不住回头看向她。
连慧智大师都跟着看了宋窈一眼,不明白这是哪来的死孩子,又是喊谁慢着。
至于妇人则根本没听见宋窈话。
在她眼里,这碗神仙水就是改变她命运的东西,多耽误一会儿邪祟就多在她身上一刻。
她要变美丽!
她要变动人!
当下接过酒水碗就要来个一口闷。
然后便听见“碰——”的一声。
一只纤细的手,直接夺过了对方的水碗,拍在了摊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