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都没必要问,她这个贱骨头肯定……啊——!”
月如玉的话还未说完,车轮碾过石子,一个颠簸,她手里滚烫的茶水没拿稳,径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疼好疼!”
已入盛夏,闺女们衣衫浅薄,月如玉被烫的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又“咚——”的一声撞到头顶的木梁子,头晕眼花地跌倒在地。
“如玉,你没事吧!”
宋锦瑟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扶人,“你近日怎么回事?不是摔跤就是磕头……”
月如玉也觉得晦气,捂着脑袋哭唧唧道,“我怎么知道!许是我家最近流连不利!我爹娘也总是磕了碰了。”
“竟这么奇怪?”
宋锦瑟心里一惊,她出生那天,天降异象,灵隐寺主持云游到燕国,特地赶回来为她母亲接生。
她曾听院子里的嬷嬷说过,主持说她天生凤命,凡是靠近她的人,都会因为她被好运眷顾。
可看着月如玉这样子……莫不是两人几日没玩在一起,她才出事?
亦或者,宋锦瑟蹙眉道:
“我怎么觉得你家这情况,像是你兄长拿了宋窈护身符后才有的……当然了,如玉,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
“不!你说得对!”月如玉顾不得疼痛,一把拉住宋锦瑟的手道:“肯定是宋窈那个贱\\人与我不合,这才故意施了什么厌胜之法害我!我要将此事告诉我爹!”
车子缓缓行驶到程府门前。
宋锦瑟和月如玉两人下了马车。
程府门口的小厮见是宋锦瑟,赶忙上来迎人道:“是宋小姐吧?您怎么来了程府也不提前说上一声?”
宋锦瑟幼时总跟着母亲来程府探望马宁,府里的这些下人都是记得她的,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马姨的怪病好了,我来见见她,顺便想让马姨帮我也买些润肤膏。”
她说着话,总是下意识去摸脸上被厚重脂粉盖住的红痘。
百合急急忙忙地跑进马夫人的厢房,为难道:“夫人,宋府的五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马夫人狠狠一拧眉。
宋锦瑟幼时,马夫人便不太喜欢她。
可想到宋窈是宋锦瑟的堂妹,只好起身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这孩子有何事求我。罢了,看在窈窈和渺意的面子上,我便去帮帮她。”
百合想了下,没忍住,“奴婢听说,宋府的五姑娘和六小姐水火不容。若是贸然对五小姐这么好,会不会惹怒宋窈小姐?”
马夫人摇头,“她们那么小的姑娘,最多就是口舌之争,哪里用水火相容这样的词形容?”
百合无法,只好将她听见的几件事情说了出来。
马宁越听脸色越沉,“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马宁沉思片刻,开口道:“百合,取我笔墨来。”
“夫人这是?”
“我要给渺意写信,让她尽快回苏府一趟。”
——
宋窈回府后,便把打理杂货铺的事情交给了来俊生去办。
宋窈起先用他,是手底下没人。
直到后面发现半夏这表哥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他说话办事却有一套,便逐渐用起对方。
“小姐,这杂货铺的东西店家都搬走了,木椅什么的,也都变卖了,铺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一点,”来俊生看向宋窈道:“那铺子里有五六个伙计,我见过,都是肯干吃苦的,不知小姐日后开店铺,可要把他们留下?”
宋窈毫不迟疑地摇头。
她做的是女人的生意,开美容院,不仅要让这贵妇人们来使用妆品,还会在二楼布置专门按摩的房间,这种事情教给女店员来按压当然更好。大雍可没开放到男子来给女人按摩的地步。
因此,不但是那些个伙计不能要,她还要额外找一个本事的女掌柜。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操之过急。
宋窈将自己提前画好的图纸拿出来,“我还准备在铺子里建造一些柜子,木床和梳妆台。不知你在长安城,可有听说过手工活做得好的木匠?”
来俊生一想,拍手道:“小姐别说,我这还真有一个师傅,活儿做的不错,就是不怎么会说话,因此生意不太好。”
“话说的漂亮不如事办的漂亮。今日太晚,明日学堂散学,我跟你去见见他。”
来俊生不懂装潢设计,图纸上的许多东西都是宋窈按照修真界的摆设画出来的,大雍没人见过,让来俊生转述给木匠,怕出了什么纰漏。
因此第二天散学,宋窈便跟着来俊生去找了夏木匠。
夏木匠住在长安城地段魄落的一座小院里,宋窈来的时候,他正在打椅子。
“夏木匠平日就和学徒一起生活。他的活儿做的很细致,椅子上的木刺也磨得很平滑,四个腿平齐,一旦有哪里不满意,他都会重新再做。比其他木匠好许多。”
说着,便走上前叫了夏木匠一声,同他介绍宋窈。
夏木匠点点头,打量了宋窈一眼,也就知道这是个贵人。
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椅子桌子的,非得自己跑上门来和他说,有点孩子天性。
“我已经画好图纸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做出来。”宋窈将手里的图纸展开。
夏木匠和他手底下的学徒对视一眼走上前看。
本是抱着平常心态,可下一刻,两人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这画好生奇怪!”夏木匠的小徒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一眼看过去仿佛把整个店铺的内部构造都直白的展现了出来!”
来俊生也悄悄地瞥了一眼,就算他不懂,也知道,这房子的内部又漂亮又新奇!就是奔着这个构造,肯定能吸引不少人来!
宋窈又拿出了里面一些小家具专门的图纸出来,还细心的标注了她要的大小和尺寸。
看了这几张图,夏木匠狠狠折服。
不得不说,他虽然也会画图,设计一些灵巧的东西,可比起宋窈手里这图,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冒昧问小姐一句,不知这画图的大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