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一直惦记着苏贵妃的事情,夜里都没怎么睡。
直到后半夜,似是半梦半醒,她感受到鼻息间围绕四溢的檀香,恍惚间被什么人拉住手腕。
君晏顿了一下,亲昵的凑在她的颈边哄她,“窈窈,你乖。”
“再乖一些。”
他声音轻柔的哄着她,答应的做不到,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
轰隆一声。
窗外的雷雨将宋窈惊醒。
宋窈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像是离水的鱼,扑腾着大口喘息,呆愣愣的看着浅红色的蚕丝被,久久不能回神。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宋窈崩溃地扯着自己的发丝。
不应该呀,没有征兆啊。
她一直走的都是独美路线,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君晏那样……
“我不会真的馋君晏的身子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只看了阮阮的几个画本子,都是跳着看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姿势。
宋窈的小脸经历了变红,变白和变黄,像是被打翻的颜料一般,实在是一言难尽。
待到半夏听到声音,在屋外小心问道:“小姐,您起了吗?”的瞬间,宋窈仿佛做贼心虚,她快速地把自己闷近被子里。
浅红色的被褥与梦中的大红喜被融合。
“窈窈,窈窈……”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幻听,在她侧颈响起,好似从梦里来到现实,圈她入怀,周遭都是他的气息和温热。
宋窈身子一软,想也不想急忙将小被踹开,捞过头顶的抱枕死捂住脸,面红耳赤。
原来这就是做了坏事,怕被人发现的羞耻和害怕。
“呜……”小姑娘欲哭无泪,一手捶墙,恨铁不成钢道:“宋窈,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你再也不是那个清清白白的自己了。
你竟然狗胆包天肖想了君晏!
这样的认知让宋窈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脖颈处的观音吊坠温热,尽管她踢来踢去,依旧紧紧的贴合在宋窈的皮肤上。
当然,再难受,再唾弃自己,该起的床还是要起。
宋阮踩着双红色的绣鞋,一路跑到喜春堂,掀开宋窈的抱枕,“窈窈,快点,别睡了呀!前院搭了台子,二哥三哥一群人在玩水秋千,咱们一起去看呀!”
宋窈折腾了一夜,累得很,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道:“昨日不是才起床吗?今日怎的又要起?”
宋阮:“……那你昨日干了十碗饭,今日就能保证不再干饭吗?”
宋窈:“……”
宋窈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辰时一刻。”
那也不过是太阳升起没多久的功夫,算算时间,苏贵妃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出事,这里到皇宫还没半个时辰的路程。
“时间还早,我再睡会儿。”宋窈作势又要往床上倒。
宋阮赶紧拉住她,“一日之计在于晨,那《春秋》你还没跟我学呢,便是不看热闹也不能睡了,你都睡了四个时辰了。”
“你不懂,那四个时辰我都在和君晏做……”
宋窈的话说到一半,冷不妨反应过来什么,不说了,有气无力地抬眸,正对上宋阮一身红色立领小褙子,绣着精致的苏绣牡丹,下面配着条精致的白色长裙,随着宋阮的动作,小褙子被风吹起,边角摇曳。
大红的颜色让宋窈思绪翻涌,“唰——”一下红了脸。
“窈窈,你脸好红,是发热了吗?”宋阮就要来摸她的额头。
“等,等下,你别过来!”
宋窈闭着眼睛把脸埋到膝盖里,“让我缓缓。”
她想,未来几天,她可能都没办法直视红色的被褥和衣衫了。
……
夜里惊梦出了一身的汗,宋窈叫了水,梳洗一番后,叫着家里的车夫,提前往皇宫的方向赶过去。
她带着宋阮,说是顺路去“玉春楼”看看,其实就是掐着时间赶着最近的路往皇宫走。
玉春楼是白氏的产业,喝茶听戏的地方,宋窈知道她的故事一定卖的出去。
宋阮最近干劲十足,还找了夏木匠拿着宋窈的舆图帮忙重搭玉春楼。
玉春楼离皇宫很近。
宋窈就站在玉春楼附近观看宫内的情况。
若是苏贵妃找她,那好说,若是苏贵妃不愿意……
正待宋窈皱眉时,忽地有几匹穿戴铁甲的黑马朝着玉春楼的方向冲过去,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朝着宋府的方向。
看那群人的打扮,鱼龙服,绣春刀,金戈铁马金羽卫。
宋窈心里有了猜想,但又不是很确定,金羽卫是保护太子的,君晏总不可能为了个贵妃出来寻人吧?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皇权之争,宋府苏府枝叶繁茂,又是武将,苏贵妃怀孕,定是要在后宫掀起血雨腥风。
玉春楼附近的百姓们见状都在议论:
“宫里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的正门都开了,来了这么多金羽卫。”
“你们不知道吗?真人真事,太子不举,是不是……金羽卫找到治疗不举的法子给太子治病了?”
“……那也太兴师动众了。”
“没办法,人家是未来的天子,若是没本事让女人给他生孩子,丢不死咱们大雍的脸面!”
“你们这群长舌妇,就知道嚼舌根!儿子,快,回去告诉你爷爷,传下去,太子不举啦!”
“……”
那声音响的,生怕人家金羽卫听不见似的,也不怕被关到牢里吃牢饭。
宋窈嘴角一抽,下一刻,一匹枣红色的大马扬蹄子,健步如飞,在杂乱的人群中,精准的跑到了宋窈面前。
马背上的男人拉住缰绳,枣红的大马前蹄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眨巴着大眼睛长睫毛,乖巧地看向宋窈,在少女仰着头向它看来时,想了下,撒娇道:“咩~”
宋窈:“……”
你就是匹马,怎么好意思学人家羊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