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2章 生当复来归(1 / 1)高野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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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林大学视察调研完毕后,李晔返回了大明宫。

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地图,李晔负手而立,审视全国局势,都畿战事已经全面爆发,河阳节度使张全义和陕虢节度使王拱是下定决心反抗了,但河中王重盈的态度还不明确。

不过在李晔看来, 王重盈不可能坐视不管。

毕竟王拱是他儿子,张全义曾经也在他危难之际雪中送炭。

中原方面,朱温与他交好,这个时空因为李晔的缘故,朝廷亲善李克用,王重盈没有像历史上因为默许官军借道河中而交恶李克用,也就是说, 不管王重盈现在对河东是什么心思, 李克用看在他弟弟王重荣的面子上, 多半都会对他保持善意,必要时可能还会施以援手。

朱温是他的明面盟友,李克用是他的潜在盟友。

如果王重盈起兵解救王拱和张全义,李晔虽然不怕,但得考虑后果,如果击败王重盈,王重盈面临存亡危机,就会向李克用和朱温求救,继而梁晋两大强藩就有可能下场调停。

虽然李晔已经用时溥和朱氏兄弟换取了朱温的不干涉,但劣迹斑斑的李克用却很难说,如果操作不当,对张全义一镇的战争就很有可能演变成对河阳河中河东陕虢四镇的冲突。

思来想去,李晔觉得还是要强硬些。

如果王重盈真的干涉都畿战事,李晔也不介意干掉他儿子,至于李克用, 如果他为了王重盈就跟李晔这个女婿翻脸, 李晔也可以不认岳父,会考虑把李廷衣逐回太原或者赐死。

李廷衣已经怀了李晔的种,过些日子李克用也就该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李晔来到了清思殿,五年时间过去,李廷衣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正值十七岁的美好年华,元宵之后也离开了淑妃和久居的长安殿,在大明宫有了自己的宫殿。

“如果你父王上表抗辩,你当如何?”

李晔站在五步之外,一字一顿问道,面色冷如寒冰,李廷衣道:“我是皇帝的妻子,是河东节度使的嫡长女,自古家国难两全,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自刎在两军阵前。”

李晔看着这个并不那么熟悉的妻子,目光深沉,没有答话, 宦官们都离得非常远,沉默地注视着这位韩国夫人,李廷衣的目光,有着错综复杂的痛楚,彷佛隐忍,亦彷佛凄楚。

我彷佛做了一场梦,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样。

长安五年,久居深宫,红尘虚度,却终究是,分毫未改。

……

徐州方面,时溥的求救口吻一次比一次恳切,王师范和杨行密都发来了说情表章,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为时溥求情,朱瑄和朱谨在奏章中对朝廷的措辞口吻也是一次比一次过分。

三月初九,含元殿外东朝堂。

各镇进奏使云集在此,兵部侍郎李巨川主持会议,李巨川在朝堂之上就中原战事答各镇进奏使问,其发言引起了轩然大波,各镇邸吏在东朝堂内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

宣武进奏官李振发表了长篇演讲,他不仅以战胜者的口吻讥讽了武宁军,同时还提出了制裁战犯时溥并肢解武宁军的基本方桉,建议朝廷下诏将天平泰宁武宁三镇转交给宣武。

武宁进奏官据理力争,对众人说道:“司空忠诚贯日,授律而举无遗策,训戎而动有成功,讨灭黄巢,先帝论功为第一,劳苦而功高如此,朝廷怎能听信奸贼朱温一家之言?”

林英逐条批驳了李振的要求,他认为时溥的官职爵位皆为先帝所授,讨伐黄巢的时候更是尽力尽力,武宁军此前对朝廷更是从未有过不臣之举,朝廷支持朱温是在助纣为虐。

与此同时,泰宁军和天平军的进奏使也予以声援。

泰宁进奏使陆本象说道:“诸公明鉴,朱全忠反复无常,野心勃勃,假天子之命征伐四方,其志在天下,不除终为国患,朝廷应当削除朱全忠一切官职,诏各道兵马会讨之。”

各镇进奏官本着己镇的利益,展开了一场辩论大赛。

一会儿是武宁军喊冤,控诉朝廷助纣为虐,刻薄先朝功臣,气得李振要退出和会,一会儿是河中河东宣歙三镇联手制止朝廷讨伐王拱,翰林学士归暗摔门而出,一会儿是幽云成德魏博宣武四镇联合声讨李克用的罪行,一会儿又是江西浙西两镇进奏官出来和稀泥。

尽管武宁进奏官林英在会上占据上风,但受到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影响,李振又采取了各种各样的其他方式,同时又因为朝廷一些派系的激烈斗争,朝廷最终还是决定将武宁泰宁天平三镇移交给朱全忠,命令时溥朱谨朱瑄三人从速入朝,裁定结果一出,满座哗然。

泰宁天平武宁三镇代表拒绝在和约上签字,河东进奏使上表抗辩。

朱温罪该万死,朝廷怎么能让他兼领四镇节度使?

“朝廷太过分了,河东不同意!”

“出卖武宁换取洛阳,朝廷太卑鄙了,我们也不同意!”

“奸臣当道啊,李巨川真是个畜牲!”

武宁进奏使林英在会上据理力争,但是却没几个人理他,翰林学士归暗、执政事笔赵崇、中书舍人郑昌图、尚书右丞齐晋等大臣先后起身离席,留下林英一个人在东朝堂流泪。

弱镇无外交,任他舌绽莲花也没用。

“长安外交失败!朝廷要把徐泗淄青转交给朱温!”

武宁进奏院最初对和会抱有很大的希望,但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三月十一,东朝堂和会的最后一天,也是各镇进奏使在和约上签字的一天,但是河东、泰宁、武宁、天平、平卢、宣歙、陕虢的代表没有出席会议,拒绝签字承认调停诏书。

当天下午,武宁进奏使林英递交了奏章,提出两个卑微的要求,请朝廷下诏勒令朱温退兵,取消朱温强迫时溥承认的约定,武宁军收回割让的萧县等地,但被政事堂否决了。

三月十二,武宁进奏院官吏和上林大学的徐州籍学生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数百人齐集武宁军进奏院外,数百人发出了一个共同的呼声:“不能签字,谁签字就打死谁!”

不但如此,还有激进的武宁进奏院官吏在宣武进奏院放火,双方发生大规模械斗,打死打伤数十人,金吾卫和东厂先后出动,强制驱散示威的武宁镇官吏,双方爆发激烈冲突。

“朱温不撤兵,我们决不奉诏!”

“长安外交失败!朝廷要将武宁军移交给朱温!”

李晔不会管林英怎么哭,总要有人牺牲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时溥。

等扫平了天下,朕一定给你追封王爵,议一个上等的谥号。

和会结束了,李晔也打算好好理一下局势了。

被李晔召见的大臣有很多,等众人到齐,李晔就开门见山道:“东朝堂和会开完了,谁是我们尔等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想必诸位爱卿心中有数,都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吧。”

弘文馆大学士崔远沉声道:“臣有一策,可一举荡平都畿道。”

李晔微微笑道:“崔学士有何良策?”

“王重盈与朱温交好,陛下可密旨汴州,使朱温去信河中府,朱温不出手,则王重盈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军攻破弘农将王拱控制在手,则王重盈就不敢因为张全义冒险造反。”

“若能生擒王拱,投鼠忌器的王重盈还不是任朝廷摆布?”

“韩偓,你怎么看?”

李晔又将目光投向了韩偓,期盼这个他一手提拔的枢密使能够给出不一样的看法。

“臣以为王重盈之举与叛国无异。”

韩偓神情肃然道:“王重盈收复长安固然有功,但串并张全义上表抗辩乃至出言不逊,实属藐视朝廷目无天子,其子王拱又逆天起兵与朝廷交战,如此之人,哪里能倚靠重用。”

“朝廷讨伐谁,藩镇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如果王重盈当真敢出兵,朝廷下诏打就是了。”

李晔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功臣不假,但站错队就不是了。

“朕也以为王重盈不可倚重,对近藩行款,期望借藩平藩乃痴心妄想,今都畿形势视之隋末更为艰难,肩背腹心,三面受敌,念先帝播越草莽之凄,太宗武牢擒双王,断宜以进取为第一要义,进取不锐则守御不坚,乞师河中,召兵太原,自成国患,及今不备,万一饮马黄河,侈功邀赏,将来何辞于人?从今日起,再有提议向藩镇屈膝行款者,立贬不赦!”

李晔环视众臣,毅然说道。

……

三月十九,水部郎中王永和监军使陈弘简一行人返回了长安。

此行他们是奉刘崇望之命前去招抚都畿,二人本想借着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招抚都畿道各州县,在宰相面前挣得一个好印象,不想事情却颇有些曲折。

王永原本以为朝廷收买朱温,李罕之在背后捅张全义刀子,杨成以雷霆之势攻陷弘农,明眼人都能看清形势,他只要一路游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都畿道各州县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可谁知当他们抵达陕县城外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紧闭,陕县似乎早有准备。

王永遂命人把劝降书信绑在箭上射进县城,希望把守这座城池的武夫可以识时务,不螳臂挡车,乖乖抓了王拱献出虢州归顺朝廷,谁知对方根本不理会,完全没有商议的意思。

这让王永勃然大怒,再怎么说他也是唐廷宰相刘崇望委任的水部郎中,是中央高官,是负责陕虢招抚事宜的大使,对方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唐廷面子,跟他作对就是跟唐廷作对。

当时王永就想立即派人禀告上司刘崇望,请求相公从潼关发兵,配合招讨使杨成来攻,用武力将陕县攻下并屠城以作示威,可是这一想法刚产生就被监军使陈弘简给劝阻了。

宦官陈弘简是顾弘文任命的副大使,他的理由很简单,王永之前被刘崇望训斥过,陈弘简是因为教唆德王李裕斗蛐蛐被何芳莺贬出来的,咱们要想翻身回去,那就得卖力表现。

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立即请兵,就会显得能力平庸。

陈弘简一语点醒梦中人,王永连忙表示他们不但不能立即向刘崇望搬兵,还得多去几处城池关隘,以给朝廷留下恪尽职守的印象,于是他们离开陕县后又去了峡石、洛宁、尹阙、福昌、新安,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地方都坚壁清野,拒绝与唐廷的招抚官员进行任何接触。

这下王永坚信这绝不是巧合,打探后才知道原来张全义号召东都各地百姓反唐,又联络了朱温和王重盈的援军,一时间河南各州县忠心唐朝的官员都被拿下,洛阳名义上又回到了张全义治下,当然,只是名义上,王永知道朝廷命官之所以被轻易拿下是因为手中没兵。

这样看来河南其实处于失控状态,无非是豪强地主暂时倾向于张全义罢了,他们这种热情是不会持久的,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些豪绅是最不可能拿家族命运去开玩笑的。

这时候只要刘相公派出一支偏师就可以轻松接管洛南,秦兵所到之处定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经过这样一番调查再返回京师,上头便不会认为他二人敷衍,反而会对其积极刺探情报的行为予以嘉奖,从离开长安的那一天起,王永和陈弘简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王永出自京兆世家名门王氏,姑姑是懿宗皇帝的皇后。

陈弘简原来是田令孜的党羽,这些年在宫中可谓是深受排挤。

一个籍籍无名当初被他当狗使的顾弘文,如今权倾大内三宫,成了皇帝的暖床丫头,每当想起顾弘文,陈弘简都气得牙关打颤,也不想想当初他一个小小的烧火宫婢,见了我是怎么低声下气的,王永这种世家外戚出身的官员或许还有退路,但他陈弘简不行。

他这种宦官,只有跟着主子一条道走到黑。

争取立功,获得主子的赏识,期待成为下一个顾弘文。

所幸朝廷现在占据秦川荆襄鄂岳黔中,遥控浙江淮左,并有拿下都畿进窥中原的趋势,得中原者得天下,只要朝廷拿下了洛阳就没了后顾之忧,就可以放开手脚对付两河藩镇。

王永和陈弘简都坚信,久经战乱的两河藩镇绝不是朝廷的对手,当初黄巢坐拥四海,以百万之众尚不能战胜仅西川一隅的唐廷,如今这些单个藩镇又拿什么抵抗朝廷的虎狼之师?

二人都相信,朝廷灭掉残藩逆镇定鼎天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而他们就是要帮助朝廷在更短的时间内驯服九州,拿下洛阳就是第一步。

走到桃林的时候,二人的招抚小组多了十几个成员。

桃林郡官员听说有招抚使到来,悄悄杀了王拱派来的眼线宣布反正,郡守方过带着心腹部下出城,坚持要跟王大使一道回京,向定初太上正道神文圣武孝德恭天皇帝陛下请罪。

王永无奈,就把方过一行带上了。

得知方过降朝,王拱把他全家女性都揪出来骂了一遍。

但方过并无负罪感,作为文人,他非常清楚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归顺自己的朝廷,这不叫背信弃义,只要最后是朝廷得了天下,他是有功之臣,虽然功劳比不了西川时期就投降的那些犯官,但至少有官当啊,总好过给你王拱哭坟号丧不是?

之所以现在世人觉得他们这类人低贱,是因为东面的张全义尚在,等到朝廷灭了逆贼,天下人就都成了唐臣,大家伙儿都给李家当臣子,这样就不会显得他方过的行为刺眼了。

为了尽快把天下人都变成李家的臣子,王永和陈弘简回到京师后顾不得休息,陈弘简回了内侍省,王永则带着方过等人前往朱雀门请求入宫参见郑国公,刘崇望听说王永返回,因为急于了解都畿情况,便在兵部官衙召见了王永等人,王永和方过一进去就躬身行大礼。

“参见郑国公!”

“罪职方过拜见刘相国!”

看到二人低眉顺首的恭敬样子,刘崇望十分满意的抬了抬手,下令赐座上茶,王永和方过一行人直是大喜,连忙道:“多谢相国!”

刘崇望威严道:“说罢,此次招抚都畿情况如何。”

王永与方过对视一眼,王永清了清嗓子道:“启禀相国,下官此次前往都畿道,所到州县皆坚壁清野,严阵以待官军,下官与陈公公都不得入。”

见刘崇望皱起眉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王永心生畏惧,连忙说道:“下官打探到,朱温和王重盈向洛阳派去了援军,张全义号召河南豪绅处死我朝官吏,实行独立自治。”

“胡说!”

刘崇望勃然作色,厉声道:“若畿辅当真重兵云集,你怎能轻易返回!”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请相国明鉴!”

王永大惧,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低眉不敢说话。

刘崇望细细思忖了一番,觉得王永说的很矛盾。

王永一行不过百来人,叛军将领却不敢派兵出城逮拿。

畏惧如斯,多半是朱温和王重盈并没有向洛阳派遣援军,或者是两镇援军还在路上,不过还是得尽早剿除,若是西面增援的河中军队和东面增援的汴军到了洛阳,那就不妙了。

“来人,起草状文报送政事堂,命右神策军马步军指挥使高杰,御林军镇东行营练兵使李克良,紫微军天枢营兵马使董承弼率本兵前往蒲州,伏击河中军队!”

......

刘崇望此次派去伏击河中军队的三员将领都是少壮派武夫,深得李晔信任。

高杰是高崇文的重孙,高骈的侄子,禁军世家出身,自十五岁加入神策军其,跟随三任中尉宦官出生入死,潼关斗尚让,长安攻黄巢,华阴战韩建,岳阳围许通,着有功绩。

定初三年,袭渤海郡王。

太平登封元年,寻调玄武门镇守大将。

李克良的资历稍次高杰,本是宗室韩王府世子。

定初二年,李晔启用宗室子弟,李克良获命紫微军衙官。

三年,迁左神策军曜日都权知兵马使。

同年秋,从李晔伐楚,攻长沙,师还,进左神策军宣威都兵马使。

次年春,从李晔伐鄂,攻岳阳,克汨罗江大营,多斩获。同年夏,复从李晔击武汉,与鄂军战于长江西岸,斩鄂将刘应选,捉生游击朱町功等,兼御林军镇东行营练兵使。

太平登封元年,进左威卫大将军。

至于董承弼,他是鬼武士出身,直属于皇帝的警跸宿卫。

虽说三人职位都是兵马使,但一个是渤海郡王,一个是韩王世子,一个是鬼衙官,地位着实差了不少,此次率兵征讨山东,李克良便是统兵主帅,高杰和董承弼则为左右副帅。

刘崇望的命令是一个月之内歼灭河中援军,故而三人都不敢慢待,毕竟东面的朱温和北面的李克用都是虎视眈眈,朝廷不可能一直分出兵力防御河中方向。

接到兵部的命令后,三人立刻清点部下兵马,决定两日后就拔师出发。

粮草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担心,户部的办事效率一直很高。

......

牛角号子一响起来,夏衍文便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又要出征打仗了么?

午觉没睡好的夏衍文憋了一肚子气,胡乱便抓起衣裳甲胃往身上穿。

南方战事结束之后,他和绝大部分禁军士兵一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人一安逸下来就不想再拼命了,何况他还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但他很清楚,号角一响就意味着要打仗了。

既已从军,就由不得自己了。

夏衍文是长安城一位小地主的儿子,家庭情况本来是相当好。

后来黄巢打进长安当了齐皇帝,夏衍文的父亲在乱兵屠城中被杀,姐姐被乱兵掳走,家里的田地佣人也被黄巢的士兵霸占了,夏衍文开始逃难,逃到了汉中,当了别人的租户。

后来王师收复长安,夏衍文回来了,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夏衍文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年,新皇帝上台后重组神策军,夏衍文决定当兵搏一搏。

夏衍文最早被分到右神策军扈跸都,李忠国是大帅。

那时候日子很苦,朝廷周边强敌环伺,宦官还一度在禁军中大肆屠杀杨复恭党羽,连杨守名这样的兵马使都差点被清洗处决,夏衍文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拖出去砍头。

好在这种恐怖高压的大清洗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皇帝要对李茂贞动刀子了。

就这样,打完了李茂贞打东川,打完吴自在打西川,打完湖南打鄂岳,定初四年皇帝改组五部禁军,夏衍文累功被编入殿前紫微军指挥使司,成为了一名光荣高贵的羽林郎。

后来朝廷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藩臣争相归顺,就连荆南节度使成讷也不例外,再后来福建和浙东也收复了,剿灭杜洪的时候,皇帝率着大伙儿威风凛凛的渡过了长江。

好日子终于来了!

回到长安,官府给他分了一百亩永业田,凭借战功换来的钱财,夏衍文雇佣了很多人为自己种地,还迎娶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为妻,现在都已经有身孕了,他平时什么也不用干,除了按时到军营点卯打卡,剩下的事就是写诗作画习武备战,等候皇帝的下一次征召令。

夏衍文神情有些恍忽,他回忆起乐多年前的时光,直到董承弼的咆孝声传来,夏衍文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快速走出营房来到校场上集合,前后左右都是他熟悉的同袍。

夏衍文和几个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自己的部队整队。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跺起小碎步。

看着一丝不苟的部下,夏衍文非常满意。

“稍息,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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