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音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惊慌失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的柳箬淳:“还愣着干什么?我还要找个轿子抬你回去吗?”
“啊?哦,知,知道了……”柳箬淳愣愣的点了点头。
跟在苏清音身后的柳箬淳心里极为不舒服,看着苏清音的眼神也是有些复杂。
有恐惧,有怨恨,唯独没有感激。
苏清音自然是能感觉到,她又不是为了柳箬淳的感激才去救人的,毕竟柳箬淳此人看得出来,是记仇大于恩的。
柳箬淳的出身给了她低人一等的感觉,可实际上镇国公都他的所有子女几乎都是一视同仁的。
可柳轻玥和柳轻语姐妹两的性格长相像极了自己已经逝去的妹妹,所以镇国公也对柳轻语和柳轻玥更加疼一些。
这让原本就敏感的柳箬淳更是不满意。
大世家里,嫡庶之分是真的极为严重。
所以柳箬淳的敏感在那些大世家中一抓一大把。
苏清音和柳箬淳回到原地,就看见满地的黑衣人,柳箬淳抖了好几下。
柳云深看见苏清音,连忙将人看了好几遍:“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表兄放心。”苏清音笑着摇了摇头。
柳南星摇了摇头:“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你一个女儿家这么打打杀杀的终归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有自保能力怎么会不好?我本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苏清音道。
柳轻玥忍着不适,连忙从马车上下来:“阿音。”
“你下来做什么?回去。”苏清音皱着眉头道。
柳轻玥摇了摇头:“我担心你。”
“乖,我没事。”苏清音摸了摸柳轻玥的脑袋道。
柳云深和柳南星眼睛暗了暗,柳遂鹤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遂鹤乃是镇国公府的庶长子,样貌,才情,能力,都不输于嫡长子柳云深。
他只能说自己这个表姐当真是不开窍,也是不会转弯。
轻玥的表情都这么明显了,她还当作是姐妹情深。
苏清音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动静,眼神一顿,随手抽出柳南星随身带着的短刀,直直的掷了过去。
一声刀没入皮肉的声音,试图偷袭之人不甘心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众人:“……”
柳箬淳原本有些怨毒的眼神,瞬间空白了。
苏清音神色冷淡,一双眼睛在柳箬淳身上停留片刻。
可就是那短短的片刻,却让柳箬淳浑身发抖,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苏清音身上的杀意,可又不知道到底为何又没有动手。
她能感觉到,那一刻苏清音是对她真的起了杀心的。
苏清音在柳轻玥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拉着人上了马车。
她刚刚的站位特意挡住了柳轻玥的视线,她生怕吓到柳轻玥。
柳轻玥性子坚毅,是镇国公府千娇百宠长大的,这种场面还是不要看到比较好。
柳南星愣愣的摸了摸自己腰侧挂着的刀鞘,嘴角抽了几下:“表妹你倒是给表兄我擦干净啊,再不济拔出来我自己擦也行啊。”
“自己去。”苏清音轻飘飘的道。
柳南星差点翻白眼儿,真是区别待遇。
轻玥那个死丫头就小心翼翼的护着,轻声细语的说着,护着轻玥不让她看如此血腥的场面,怎么到他们这儿画风就这么不对?
怎么?表妹是表妹,表兄就不是表兄了是吗?
死丫头!
柳云深嘴角一抽。
柳遂鹤在一旁没说话,然而和柳云深对视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有相同的感觉。
这不怪自家妹妹不论世俗对苏清音动心,如此的一个女子,任何人都会动心吧。
更别提本就有心的柳轻玥了。
苏清音上马车之后,被柳老夫人一顿数落,苏清音好脾气的在一旁笑着应道,打趣儿的说了几句话才让柳老夫人消了气儿。
直到午时才到碧云寺。
碧云寺是一直存在的,中间因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原因翻修了许多次,还曾经一度落败,好在也挺了过来。
苏清音搀扶着柳老夫人下了马车,在大殿跪着上了香,求了签。
苏清音素来不信这些,自然也没那么诚心,但是看着佛像却也起了些心思。
她跪在佛前,心里道:你若是真的显灵,能不能告诉我,我梦里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是我的还是本来苏清音的记忆?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心里的疑问真的很多,她总感觉自己来到这里并非只是一个巧合,好像有人将她的未来安排的很明白,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按着铺好的路——走下去!
但是……她不愿意!
她不要这种已经被安排好的人生!
为了跳出这个安排好的路,她选择在东陵大胆的行事,她选择离开东陵,她选择了……顾景衍。
固然她选择顾景衍有其他考量,但是她也不想否认,她的的确确是喜欢顾景衍的。
或许她喜欢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不然兄长和长姐他们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说那些话?
想着,苏清音拿着签筒闭着眼睛摇了摇,一支签掉落在地,捡起来一看,苏清音的脸色白了白。
签上赫然显示——下下签!
哪怕苏清音再怎么不懂这些,也知道下下签不是什么好签。
随即苏清音将手里的签藏了起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夜晚,苏清音坐在厢房里,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支签怎么看都不顺眼。
于是……
了性大师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子,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惊讶,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来。
苏清音撇了撇嘴:“大师你就不能有点惊讶的表情吗?这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都。”
“苏姑娘好,老衲等你多时了。”了性大师双手合十,缓缓道。
了性大师乃是出了名的得道高僧,人也长得慈眉善目的。
“啊?等我?”苏清音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满了惊讶和不解,她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位了性大师好吗?为什么要等她?
苏清音茫然的很,她感觉好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
“苏姑娘,请坐。”了性大师道。
苏清音茫然的坐下,厢房里安静的很,只有倒茶的声音。
好半晌,了性大师道:“苏姑娘来到南祈的时间,要比老衲预料的要早的许多。”
苏清音砸了咂嘴:“这也能算的出来?”
还真的是奇了。
“并非是老衲算的出来,只是受人所托罢了。”了性大师转动着佛珠。
苏清音挑眉:“受人所托?受何人所托?”
她在南祈认识谁啊?她都是第一次来南祈好吗?
“乃是受令尊令堂所托。”
苏清音懵了,令尊令堂?
“我娘?”
了性大师点了点头:“是。”
“大师你诓我呢吧,我爹娘都去世多少年了?能托什么?”苏清音一脸的不相信,甚至还有些怒气。
她不喜欢有人打着柳绾歌和那位她压根不知道父亲的名号跟她开玩笑。
“苏姑娘莫怪,正是十七年前柳施主所托。”了性大师道。
苏清音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什么东西?十七年前?
她今年都才十六岁,十七年前她都没出生呢,不对,可能才怀上。
再说了,十七年前柳绾歌就知道自己以后的事情?就知道她腹中胎儿定然是和女儿?
你们古人都是这么玄乎的吗?
怎么感觉神神叨叨的?
“大师……是什么意思?”苏清音问的有些艰难,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了性大师从一旁拿出一个漆红木盒递给苏清音,道:“苏姑娘的疑惑或许在这个木盒里就能找到答案了。”
苏清音接过木盒,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