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赵秀一声惊呼,身体往后倾了些,扑扇着大眼睛,“怎么闹了?”
“话说这蟠龙湖,处于东西城必经之地,但自从更夫跟巡夜快手在这里接连被吓疯好几个之后,如今便无人敢走这条路,入夜之后便有快手架设关卡,不敢停留;
听闻西城有个张大胆最爱跟人比胆子大,去了那蟠龙湖一趟,吓的六神无主,状若疯癫,自那之后,即便行人不入蟠龙湖,也有人坦言,曾见过一顶红色轿子在天上飞。”
赵凡喝了杯酒,闹鬼传闻之说,各地皆有,“这张大胆,后来怎么样了?”
“不过一卑贱马夫,听说媳妇跟人跑了,他恢复后心灰意冷,早已不知去向。”
赵状元唉声叹气,好好一个家,为何要冒险去测试什么胆子呢,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连媳妇都跟人跑了。
“真可怜。”赵秀抓起一根鸡腿,“练武去了,莫再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内容跟想象的不一样,不是女鬼喊冤索命,也不是妖狐报恩未成,无趣。
“有人说,这红顶轿子里的女鬼,便是那龙府君的爱女,被奸人所杀丢尸入湖当中,好端端的蟠龙湖,如今却无人敢独自前往。”
赵凡微微颔首,“权当饭后茶余谈笑即可,莫要去深究。”
“自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酒过三旬,赵状元告辞离去,步伐虚浮,不胜酒力。
赵凡往涌泉穴一点,顿感尿意上头,跑去解决一二,顿感神思通透,舒坦。
九江城蟠龙湖,入了仙门后当去看看。
“赵公子。”
赵凡欲要回屋静坐修炼,忽闻院外的喊声,“金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金破天身边跟着门房小卓,他背着一个包裹,“找到一些好东西,特地送给公子。”
“小卓,让厨房准备些膳食。”
“是,大少爷。”
赶走小卓,赵凡让他进院中。
金破天松开包裹,内有一金红色,拇指粗细的香,还有一弥勒大佛像的小巧香炉,侧方则是十几张用金丝银线装裱的银票,其上还有皇家钱庄的大印。
“今日我带人清理木家时发现,包这些东西的箱子外壳烧毁,但内里的东西无一损伤,此物能逃过大火的焚烧,必然是好东西。”
赵凡看了眼银票,“的确是好东西,皇家钱庄的印钞,共计一万二千两。”
“你看这金丝银线。”赵凡拿起一张银票展示给他看,“这是匠人缝合而成,极难仿照,银票在九江府流通较少,但在别的地方很盛行。”
金破天露出讪笑,早知是银票,就不该全拿来,心中不免有些叹气,财入手中不自知。
银票他只听过从未见过,虽看出纸张造物不俗,有金丝银线点缀,却也不敢认同。
“公子,还有这香烛,点燃闻着神清气爽。”
赵凡拿起半截香,仔细观摩,刮下一些香灰闻了一下,眉头舒展开,只觉此物奇妙无比,闻之内心宁静,对先天真气的感应更上一层楼。
“银票我留下几张,其余的你自拿去与兄弟们分了。”
“好。”
金破天眼前一亮,这香跟香炉或许是好东西,但他明白无福消受,“多谢公子,日后还请公子多多照顾。”
送钱送物,为的还不是日后需要之时,恳请赵公子能帮衬一二。
目睹秦俊已一家斩首流放后,金破天几日来睡不好也吃不好,就怕将来屠刀落在自家身上。
思来想去,他决定结交好赵凡,那怕卑躬屈膝,未来万一有个不测也能有一份保障。
“去前院吃过饭再走吧。”
“好勒。”
送走金破天,赵凡拈着红香细细闻,此香应当是以太岁肉泥与其余提神醒脑的药材一同搅拌,混合在定型模具上,晒干形成香。
拿起香炉,仔细翻看,很快便在弥勒佛背后找到了文字。
灵神香与聚香炉,此香燃之可提神醒脑,更专注于炁的存在,聚香炉则能将功效完全发挥,慎用。
摆正香炉,点燃灵神香,放在香炉上。
红香末端肉眼可见的燃烧,却不见一丝烟气飘出,一刻钟后,弥勒佛五官中弥散出浅浅烟气,闻之精神大振。
赵凡盘膝在地,观想星韵感应篇。
星河旁的翻飞的彩蝶愈小,翅膀的光彩也转化为蓝光,直至最后化为一颗流星飞入星河当中。
“嗡。”
刹那间星河光芒暴涨,一瞬之后黯淡下去,光亮远超从前。
赵凡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星韵愈发旺盛,我猜测的不错,它需要依靠仙门中的辅助修行之物才能解开原本的威能。”
小小木家也有这般器物,那木刘氏究竟是何来头,一介纸人,木沧这等老牌半步先天高手都没发现异常?
此物会不会与那担山客有关?
赵凡百思不得其解,遂放一边,看了烧了一半的灵神香,此物虽有效果,容易成瘾。
将灵神香与弥勒聚香炉放好,别着玉佩,往大屋走去,对木家的宝藏更是好奇,那其中又有何物?
任何与修行沾上关系的器物亦或是人,都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东西。
武道之路有尽头,其上则是仙门。
小时候的梦想,纵马高歌,仗剑江湖怕是完不成了,得改成御剑乘风来,逍遥天地间。
对于仙门,他一无所知。
行去大屋的路上,赵凡压住急不可耐的内心,武道修行贵在一步一个脚印,想来仙门对静功的要求更高,不能因小失大,坏了前途。
大屋中只有赵李氏跟赵鹤在吃饭,赵状元醉酒睡到现在还未醒,赵秀忙着练武,闭门谢绝见客。
酒足饭饱,叔侄二人照常绕着后院散步,那颗梨树的叶片枯萎过半,在一片绿植中极为显眼。
“湘水派的内功法门我看了一遍,转修不难,就是这武艺,日后怕是行不通。”
赵鹤神清气爽,心情大好,人近知命,却还有踏入先天的可能性,武道之路也无憾。
“先修内功,后修外功,按照督脉图走,不可急切,靠水磨工夫,三五年也就入先天了。”赵凡将亲自画出的督脉图交给赵鹤,“先修静功,修身养性,切莫心急。”
“叔父快知命的人,莫非还稳不住么?”
赵凡扫了他一眼,可不就怕你忍不住,练岔了气,到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准备隐修一段时间,完成后就该离去。”
他目睹这棵梨树,想起幼年时树下叔父教导读书写字的一幕,“我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世上的亲人,叔父成先天,妹子也成先天,再过三五年,小弟科举归来,我也放下尘缘,追寻仙缘而去。”
“仙缘啊,武道叔父尚且走不到头,那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等便不追求了,能平平凡凡的入土,我也就心安了。”
赵凡心事重重,迫近离家,内心一万个放不下,无言走出后院,心中有些疑惑,居然没听到妹子练武发出的娇喝声。
“我去看看妹子。”
“去吧。”
赵鹤看着他翻过院墙,摇着走向大屋,“过几日状元又该回九江城去了,过几年秀儿也要出嫁,大屋又不热闹囖。”
赵凡站在院墙上,双眼微眯,一丝蓝光聚焦在瞳孔上。
院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晦气,一片清澈的地炁上忽多一缕晦气,他心中暗道不妙。
跳进院子里,看着晦气是从屋中飘出,推开大门,内里晦气成雾,略显阴森,“妹子。”
赵秀倒在桌边,一副酣睡状。
真气度入她体内,脉络完好,气息流畅无比,又点她的风府、门户二穴,依旧不见苏醒。
“不该啊。”赵凡挑眉,一切正常,为何叫不醒,“该找专业的人过来看看。”
抱起妹子从窗户跳出,翻过几座院墙落进偏僻院中,只剩下一条腿的胡蝶正在养蚕,见赵凡过来,吓了一跳,“这只是普通的蚕虫,不是蛊。”
她很害怕,这个恶魔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深怕误会又遭毒打。
“我管你炼蛊不炼蛊,能从小玉的监视下逃脱,也是你的本事。”赵凡扫了眼白白胖胖的蚕虫,“看看我妹子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胡蝶听到不是来找麻烦的松了口气,看了赵秀一眼表情大变,“你带个半死人过来干嘛,我是蛊师,但也没办法对死人下蛊。”
“气息尚存,脉搏强劲有力,怎么成死人了?”赵凡大怒,妹子好好的,下午还一起喝酒吃肉,“再敢胡言乱语,我拿你祭天。”
胡蝶翻了翻白眼,刚刚还说能跑掉是她本事的人,转过头就要拿他祭天,“我没有胡言乱语,赵小姐的症状,应该是丢了魂。”
“丢魂?”
赵凡呢喃着这个词汇,倒是知晓一些,“好好的,怎么会丢魂?”
“得弄清楚,她是正常丢魂还是人为的拘魂。”胡蝶表情凝重,看来有同道中人盯上了赵家,“正常丢魂喊混即可,她会自己回来,若是人为的拘魂,则有晦气飘散,晦气是魂魄……”
“那个混蛋,胆敢如此对我妹子下手!”
赵凡大怒,气息如狂风般横扫四方。
胡蝶都踉跄后退两步,心中骇然,他又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