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干达仍旧不死心,又叫了几个人一起,用力推了下,石块居然动了动,只不过矿洞上方有些土块掉了下来,尘土飞扬。
“咳咳——”
几人咳了两声,看着眼前一堆乱石,方才推的那石块的确稍稍移动了点,便打算继续,一鼓作气直接搬开它。
“吆—吆—”几人一同喊着号子。
呼尔南站在几步外,防止尘土落他身上。
隐隐的他好似听到了轰隆隆的闷响,接着又一声。
他的听觉一向敏锐,蒙眼猎鹰不在话下,不可能听错。
看着巫干达几人废了挪动石块,几人头上土渣哗啦啦跟下雨一般,再结合这声音。
“不对,快撤,这里要塌。”呼尔南满脸骇然,脊背发寒,深邃的眼中尽是担忧,朝着巫干达他们吼道。
几人对呼尔南的声音很是敏感,听到后,瞬间往回跑,呼尔南也随着剩下的人往原路返回。
随着一声悠长发闷的轰鸣结束,方才巫干达几人待的地方已经被石块土渣覆盖。
几人后退到的地方还算安全,都没什么事,但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吱吱吱——
吱吱——
一只,两只,四五只灰扑扑的老鼠从地下钻了出来,四处乱窜。
忽然想明白什么都呼尔南,棱角分明的五官瞬间有些扭曲,浅色的瞳仁中一抹决绝闪过“往回撤,快返回洞口。”
长生天在降下灾难前,都会予以预兆的,这矿洞里老鼠乱窜,只怕是什么不好的信号。
自从来了这西安他怎么就这么背,都是外面那个中原人。
大不了被外面的中原人抓住,到时他爆出身份,量他们没见过世面,直接吓住他们。
再者,他这身份关系着边境和平与否,若是他在中原出事,律瓦王庭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他那野心勃勃的大哥,指不定以他为借口,联合萨塔讨伐中原。
他当初就不该为了隐藏身份与踪迹躲进这里,不该赌这一把,只是若不隐藏身份,他大哥的人只怕打着找他的幌子,暗地里解决他,即能嫁祸给中原,又能夺得王位。
秦慕青这边也有大量的蛇虫鼠蚁从地底下跑了出来。
青桑见了这场面直接惊讶的叫了出来:“主子,你看矿洞里的老鼠都在往外蹿。”
“不好,里面要塌。”秦慕青眼皮子一跳,立即从石墩上站了起来,语气冷峻道。
沉闷的响动自下而上传遍整个矿洞。
“都撤。”秦慕青有些着急地喊道,怕轰鸣声影响听不见她的声音,握着扇子的手高举做了个撤回的手势。
怎么会就这么巧合,他们一进去还真发生坍塌事故了,该不会是这群人作死,在里面干了什么吧。
众人听从秦慕青的话,赶忙远离那几个洞口,虽说秦慕青感觉在这应该塌不了,但往回撤,离远些总归是错不了。
谁知恰好这时候洞外看守那两个律瓦人的侍卫担心主子,寻了过来。
“唔唔——”
王子——
救救我们王子——
被捆起手的两人拼命喊着,但口中被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两人都急得脸红脖子粗,目眦欲裂。
乌涂眼框发红,眼白上也铺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心中无比焦急,心一横,直接跪在了秦慕青面前。
看着眼前这有些突兀,直接给她下跪的律瓦汉子,口中不断发出唔唔声,秦慕青了然,示意属下拿出破布。
乌涂嘴里一空,口鼻中散发着粗重的喘息,双目中尽是哀求,急切的喊道:“救救我们王子,他不能死在中原,不然我们王不会放过大宁的!”
秦慕青漆黑的瞳仁中一抹犀利闪过,捏着扇子的手用力了几分,心中一紧。
王子?律瓦王子?
该死,这人还真的不能死在中原。
秦慕青立即运起轻功,身子凌空飞起,速度如同闪电般,眨眼间凭空闪过十几米的距离。
看着摇摇欲坠即将坍塌的分洞,目光飞速掠过四周,停留在洞门口仅剩下的一根柱子上。
眼前三个洞口,哪个是他们进去的?
不管了,赌一把。
秦慕青将手中的离魂扇扔向那矿洞口剧烈晃动,裂缝越来越宽的石柱上。
哐当一声,几点火花闪出,柱身从中间断裂。
秦慕青凭空跃起,身轻如燕。接着,蜻蜓点水般一脚踢到那根刚刚切断,还未落下的柱子,接力踢到了最左边的洞门口处。
“不——”
就在秦慕青踢完,轻飘飘地翻身落地时,一道凄厉的声音从左边洞内传出。
瞬间,三个洞口坍塌。
秦慕青用站在洞口三米远处,用扇面挡住弥漫过来的扬尘,轻轻蹙起眉头,眸光复杂。
直到一直带血的手从斜倚着的柱子地下伸出,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出,秦慕青眼中神色才又变为温润不惊。
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拇指戴着骨制的扳指,中间三根手指上都是镶着宝石的约指,心中松了一口气。
秦慕青朝着青桑面不改色道:“来救人。”
顺手把乌涂他们俩的绳子也给砍断了,那俩人当即直奔洞口。
秦慕青也走了过去,半蹲着看着柱身卡着的位置,刚刚好勉强够一个成年人出来。
几人忙活了大半天,最终救了包括那个王子在内总共三人出来。
罗老还真发挥了作用,虽然被周围一堆人用身体当肉盾拼死护在角落里活下来的律瓦王子没怎么受伤,另外两个活着的都受了不轻的伤。
包扎处理好伤口后,秦慕青让人将那三人抬下了山。
呼尔南坐在简陋的木架上,垂着脑袋,随意扎起来的头发已经披散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慕青走在一旁心中情绪千翻百转,最终看了眼那律瓦王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低着脑袋的人突然抬起,深邃的眼睛失去了神采,面脸憔悴。
空洞的眼珠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秦慕青,苦笑道:“你说我是该杀了你为我的勇士们报仇,还是感激你救了我,甚至亲手挖我出来呢?”
“哈哈哈——”呼尔南自顾自地问完,便笑出了声,一副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最终两行清泪滑落,笑着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