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宁昱承都承认他在律瓦有人脉,这就说明他的确在律瓦放了探子。
甚至身份地位可能不低,不然如何助他继承王位?
倒真是不简单,想必这人之前一直在韬光养晦。
“好,本王子信你,可以保证本王子好好回到王庭,那请贤王说说你的条件吧?”
他说了,他问的是好好回到王庭的条件。
宁昱承神情严肃,郑重道:“本王日后若是求药,无论是什么药材,都请王子忍痛割爱。”
“那行,本王子答应了,不管多么珍贵稀有,本王子肯定送你。”
呼尔南看他严肃的样子,还以为他要有多苛刻的条件,原来只是求药,这好说,他律瓦有的是中原没有的药材。
“好,王子也是个爽快人。
那王子好生养伤,本王还有事,先行离开。待伤好后,本王的人便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宁昱承说完便出了厢房,带着延清去了偏厅。
红昭刚才主子的卧房出来,便看到重新坐在偏厅里的主仆二人,只得上前说道:“殿下,我家世子回房歇息了。”
宁昱承转着宝石的手一僵,他迅速谈完正事便过来找她,她可倒好,直接歇息了。
此时某人已经丝毫想不起来,昨夜拉着人不放,硬生生对弈到申时。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失眠是常态,如今早已习惯。
宁昱承自小被宠大,虽说这宠不一定出自真心,可这明目张胆的宠爱让他遇到的人皆对他毕恭毕敬。
如今头一遭吃闭门羹,他难得体验一回这种感觉,心里有些堵,混着上赶着的羞愤与怅然失落。
好在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宁昱承回到他暂住的芝兰轩后,又沉下心,埋头处理公务。
“主子,淮安侯去了府衙接着处理案子了,咱不去府衙看看?”
延清看着一连两日不曾踏足府衙,审理这出军饷贪污案件的主子,试探性的提醒了一句。
宁昱承正好也看累了,听见延清这话便抬起头望向窗外,远远可见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竹林再往东便是那小世子的玉竹居。
想到这,眼神晦暗一分,眸光隐约带些侵略性,仿佛要透过竹林看向被遮挡的院落里的那个人。
看了一瞬,宁昱承收回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研墨的延清身上。
“既然要做戏,那便做全套。咱们带的一行人里可不干净。”
延清这才想起他家主子对外形象里可没有什么好词。
这破案一事,也只能让淮安侯与那小世子担着。
不过主子还是暗地里在查这些,依照主子对那小世子的喜爱程度,估计就算她查不出来,到时也会送给人家。
“那要不要属下去把他们解决了?”
想到哪几个惹人心烦的小蚂蚱总是乱蹦哒,延清神色冷了两分。
“不用,里面可不止有其他几个兄弟派来盯着本王的,更是有上面那位的眼线。”
杀了可不好。
陛下啊,您终究是不信儿臣。
想到这,宁昱承原本就幽深的眸子又黑了几分,面上却挂着勾人的笑意。
延清继续研着墨,想起宫里那位主,心中替自己不值,又有些心疼。
京师。
“母亲,父亲如今被关押进刑部大牢了,我们怎么办啊?”秦心瑶抱着李氏趴在她怀里哭的悲伤,哽咽问道。
虽说她向来嚣张跋扈了些,可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今秦弘昌一出事,便立马慌了神。
李氏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只是眉眼上挑,眼神凌厉,一看便知是个不好相与的狠角色。
实际上的确是,秦弘昌在外面那些花花肠子早让她掐的死死的。
哪怕她只是生了秦心瑶这一个女儿,生时伤了身子,难以受孕,可后院里的侍妾至今没一个能有孩子。
除了当年她未曾入门时意外有孕的通房丫鬟,生下了个早已出嫁的庶女,可那通房也在她嫁过来前,秦弘昌按她的意思给赐死了。
但这些手段终究只是些不入流的内宅妇人的手段,如今丈夫下狱,她心里也慌。
她曾想试着打点下围在府外那些官兵,可是人家收了银钱也不办事。
外面那些曾经交好的官场朋友也都躲得远远儿的,生怕被她们母女沾上倒霉。
“瑶儿莫怕,娘还在。”李氏一把抱住秦心瑶,眼里也有泪花,但是在秦心瑶看不到的时候偷偷拿手帕拭掉。
“娘,我们会不会因为爹爹没了良籍,女儿好怕,呜呜——”
秦心瑶越想越怕,她之前认识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就是因为她爹贪污,她和一众女眷变为贱籍,为奴为妓。
“会没事的,瑶儿莫要胡思乱想,去练会儿琴。”李氏红着眼,温声哄着女儿。
伸出染着蔻甲的手,轻轻擦掉秦心瑶脸颊上的泪,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髻。
“去吧,剩下的交给为娘的。”
“好。”秦心瑶自己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离开了李氏的房间。
李氏直到女儿走后,眼中泪才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些。
李氏哑着嗓子道:“嬷嬷,我爹可有回信了?”
嬷嬷是自小奶大李氏的奶娘,如今瞧着这半个女儿这么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可是想着那封她好不容易托人送到李府的信,至今没有回音。
“可能是大人近些日子太忙了,赶明儿个有空就回了,夫人您别急。”
李氏原本还抱着三分希望的心,听到嬷嬷这话瞬间凉了。
将将止住的泪又冒了出来,“我父兄怎能如此狠心,这些年我也没少帮衬家里。
当年父亲得罪了人,大哥被贬,侄儿入学,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我没出过力,如今老爷一出事,他们倒是躲起来了。”
“夫人莫要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嬷嬷也知道夫人娘家那边的意思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只能安慰着自家夫人。
李氏虽说心中难受,好在平日里雷厉风行惯了,心性还算坚韧,知晓娘家是当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打算帮忙捞人了。
想了一遍其他有可能帮忙的人,可最后只能想到一人。
“嬷嬷,咱们去找瑶儿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