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的山寨其实和普通的村寨差不多,都存在着等级差别,当然还有一个差别,那就是吃饭的地方,就在几排木头房子的后面,一溜的排了十几张桌子。
“跟着我吃饭去。”卢定魁捅了捅黄尚起身朝外走去。
夕阳渐渐的落下,小鸟也开始归巢,金黄色的阳光将天边的云霞照射的五彩斑斓,凉风开始吹起,炙热的大地开始变得凉爽起来。
四周无数的绿叶随着山风翩翩起舞,整齐的合唱着大自然的赞歌。
好一副美丽的风景。
在这美丽的风景之下,十几张桌子旁边坐着近百名海吃海喝的人,一个个都喝得双眼通红,甚至衣衫都被扯下甩在一边。
这些是底层山匪吃饭之所,自然这些人也无所顾忌。
今天的伙食不差,至少有酒有肉,其他十几张桌子上全是嬉笑怒骂,只有黄尚这边两张桌子上气氛异常的尴尬。
分配给玄武堂的桌子就只有两张,而且玄武堂的人也就只剩下二十多号人,山上人多桌子少,所以吃饭都要分批,就像农村吃流水席。
一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人,迈着粗重的步伐,从道观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之后,嘴里哼着调调,径直走向了白虎堂的那几张桌子。
“三当家的,请坐!”
几个山匪看见这人走了过来,手里的酒杯碗筷都没来得及放下,赶紧恭敬的起立让座!
“嗯,各位兄弟辛苦了,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为庆祝我们攻下高岭寨,大家喝!”
“吃你的饭,别看,我们惹不起!”卢定魁急忙用筷子捅了捅黄尚的胳膊提醒着他。
“你不知道吧,这里的三当家,白虎堂的堂主张耀武!”
旁边一个玄武堂的人解释着。
“他说攻克高岭寨是什么意思?”黄尚赶紧挪回自己的目光问。
“还能有什么意思,今天下午白虎堂又带了一百多个人,去把高岭寨给端了,听说把整个寨子都烧了,基本没有活口。”
卢定魁皱着眉头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含混不清的说。
黄尚低头继续吃饭,他也不想惹事,只是他想不明白。
让他想不明白的有两点,第一就是高岭寨一直都存在,为何以前这帮山匪没有将高岭寨做掉,而是现在才动手?
第二就是那个黑袍人不是在高岭寨吗,以那人的功夫,就算这土匪窝全部出动,恐怕都不够看的。那么一个厉害的角色在高岭寨,还会让这帮山匪给端了?
再说,即使黑袍人不在,那山匪是如何知道黑袍人不在?时机算得相当的好。
还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昨夜自己路过高岭寨时,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那个黑袍人难道没有回高岭寨?
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被杀的大西国士兵和高福禄,而那个黑袍人早就不知道去向。
是谁救的自己?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最惨,也最无辜的就是那些居住在高岭寨的普通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来横祸,瞬间就成了刀下之鬼。
黄尚这一路逃亡下来,目睹了很多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的悲惨命运。
他的心中怅然若失,似乎有千钧巨石压在胸口。
怎么才能改变这种情况,让这种无端的杀戮少发生或者不发生?
自己目前的状况,有能力做到吗?
如果自己是君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君主,也许可以稍稍改变,也只能是稍稍的改变而已。
“小胡,怎么了?”
卢定魁除了沟通能力强之外,其察言观色的水平也不赖,见黄尚的脸色不对,立即问他。
“都在这儿呢,明天的人找齐了没?”
黄尚还没来得及回答,龚副堂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一屁股坐在卢定魁的身边,拍着卢定魁的肩膀问道。
大凡做领导的,需要下面的人为自己卖命的时候,都会和下面的人打成一片,当然这个龚副堂主也不例外。
看得出来,这位龚副堂主很在意明天的出彩赛。
“龚…副堂主,我今天找了一圈,我们一共就剩下二十多号人了,而且每次进来新人都是他们先挑选,剩下的才会给我们玄武堂。”
卢定魁愁眉苦脸的叫着苦。
“我好不容易才凑够九个,还都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弟兄,当然也包括我,所以……所以我把他给加进去了。”
“唉,我知道你的好,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就认输,丢人总比丢命强!”
龚副堂主脸色阴郁的叹息一声,转身心情沉重的缓步离开。
“怎么,出彩赛还会丢命?”
黄尚很吃惊,不就是一个比赛而已嘛,有龚副堂主说的那么严重?
“嘿嘿,没事,打不过就认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输了不丢人,还好明天就一只队伍,就是孙二斗那家伙纠集了十个人来抢这个位置,其实孙二斗就是他的人。”
“懂了么?”
卢定魁朝远处正大口猛喝着酒的三当家瞟了一眼。
黄尚当然明白,如果玄武堂龚副帮主组织的人输了,那么新堂主就是他说的孙二斗,还不是相当于三当家自己掌握这二十多号人一样么。
黄尚实在不想插足这些山寨的破事,不就是一个堂主么,自己也只是暂时呆这里,只要有机会,等自己的伤口好了自己肯定要找机会溜之大吉,况且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住的,何乐而不为呢?
哐当一声,一阵杯子被砸碎的声音从白虎堂那边传来,只见三当家脸色涨红如猪肝,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正在大声怒骂:
“特么的,这是人吃的么?居然给我们弟兄吃有石菜油的饭菜,来人,去把小二娘子给我抓来!”
“这家伙喝醉了,二娘子有麻烦了!”
卢定魁忿然的说着,转头朝远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