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乾蹙眉想了想,缓缓开口:“也许,她也不一定会死。”
陆双双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没人愿意乖乖坐着等死,所以少女决定留在异乡,想办法改变命运,活下来,找机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
墨承乾侧过脸,眸光幽深:“可这个故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陆双双仰头看着天空,不再说话,这便是她的无能为力与孤独所在了。
他跟她本为死对头,他就是那个要杀她的人,哪怕她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的命运,墨承乾也始终无法理解她心中的彷徨。
陆双双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该回去了,明天你不是还要上早朝吗?”
墨承乾忽然拉住她:“双双.....“
陆双双回过头,一脸询问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墨承乾犹豫半晌,从袖子里拿出了她写的那封情书:“这两句诗”
陆双双生吃了一惊,她让如花送给萧如风的诗,怎么偏偏到了墨承乾手里,难道她打算“红杏出墙“的事,被墨承乾察觉了?
“拿来!”陆双双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抢。
墨承乾避开她的手,陆双双抢了个空,开始耍赖:“殿下欺负姑娘家!”
月光下,她双手叉腰,青丝轻垂,明媚如画,娇憨的神色让墨承乾想起了从前与她之间的种种。
真是奇怪,为何从前只要她出现,他定会厌恶烦躁,可娶了她之后,反而逐渐陷入对她的迷恋中?
难道说,她给他下蛊了?
墨承乾微笑道:“你若抢得到,我便还给你。”
陆双双眼睛转了转,忽然狡黠一笑,她用力抓住墨承乾的衣襟,作势要去吻他,墨承乾果然僵住了。
陆双双轻而易举送他手中拿到信笺,刚想往后退,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墨承乾拉住她,俯身亲住了她。
陆双双震惊地睁大眼睛,他他他.....他居然亲她?他不是最讨厌陆双双吗!
墨承乾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他一向自傲的便是自己的自制力,可刚刚,他为何会.....
陆双双急忙转过身,用袖子拼命擦嘴,心里竟有几分“噗通噗通""的感觉。
她捂住胸口,糟了,一定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真正的陆双双在心动吧?
陆双双暗自摇头,傻姑娘可真是个恋爱脑,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对一个要杀自己全家的男人产生感觉?
“双双”
“墨承乾声音沙哑,清冷的气息靠近。
刚刚那个吻,令他越发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陆双双,无论以前他与她之间如何不对付,可从与她成亲之后,每与她相处久一点,他便看到她的好,也越发情难自禁。
墨承乾现在终于明白,戏文上为什么会说,男子喜欢上一个女子,便会有牵肠挂肚的感觉了。
哪怕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仍旧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触碰她的温暖,以确认此时此刻,她就陪在自己身边。
可他并不知道,陆双双从头到尾都没这么想过。
“别过来!”
刚刚那个吻只是一场意外,陆双双不想跟他再有肌肤之亲了。
虽然她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但她心里很清楚,作为小说里的女二,她正确的归宿应当是萧如风,而不是眼前这个人。
“你怎么了?”墨承乾又往前一步。
船上就那么点地方,陆双双不得不又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要是再唐突我,我.....我可就跳下去了。”
她知道墨承乾不会游泳,吓唬吓唬他,看他还敢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墨承乾皱眉,他与她是成过亲的夫妻,与她亲近,怎可叫唐突?
“双双,别胡闹,快过来。”墨承乾伸出手,示意她别再后退了。
陆双双偏偏不信这个邪,眼看墨承乾继续往前,她迅速往后又退了几步,哪知道她错误估计了身后的距离,竟然踩了个空,陆双双暗道一声不好,“噗通“一声,从船尾滚进了湖里。
墨承乾没能及时拉住她,眼睁睁看着陆双双沉进水里,顿时急了:’"双双!”
陆双双伸展四肢,本想游上来,没想到古代人穿的衣服这么沉,一层又一层缠绕着她,泡了水之后更重,她越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往上扑腾,反而越是下沉。
靠,她也是曾经拿过游泳比赛第一名的人,该不会因为溺水就死在这里吧?
陆双双欲哭无泪,冰冷的湖水涌进她的口鼻里,她死死攥住衣服憋气,避免自己呛水。
正当意识渐渐模糊时,一抹身影跳进水里,朝着她游来。
那人搂住了陆双双的腰,阻止了她下坠的身体,他抱着她,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度给她氧气。
快要窒息的陆双双顾不得自己在船上立下的flag,这会儿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肌肤之亲?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住墨承乾,吸取他嘴里的气息。
墨承乾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回应他的吻,他目光微深,收起心里淡淡的喜悦,他虽不会水性,好在他武功不错,片刻之后,终于带着陆双双精疲力尽地上了船。
岸边的侍卫们此刻也已经赶到,墨承乾一掌逼出陆双双呛进去的水,用大擎包住她,沉声道:“回宫!”
好端端的夜游湖泊变成了失足坠湖,陆双双受凉之下,发起了高烧。
墨承乾命人去请了太医给她抓方子,又不眠不休地守了她好几天,直到第三天,陆双双发烧退了,他才松了口气。
“双双,现在好些了吗?”墨承乾眸子里满是关切。
陆双双呆呆看着墨承乾,躲幵了他伸过来的手,背对着他重新躺下。
昏迷的这段日子里,陆双双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梦里,墨承乾身披盔甲,坐在马上,身后乌泱泱全是他带来的御林军。
火光冲天中,四周一片死寂,唯独能听见马儿打着响鼻。
墨承乾目光阴沉地挥手,命人绑了陆下挥和王氏,陆双双跪在他面前,拼命磕头:“殿下,看在双双曾经恋慕您的份上,求你饶了陆家满门吧!”
“恋慕?你可知本宫有多厌恶你?”他不为所动,眼眸冷冽如冰。
陆双双哭得浑身颤抖,仍不忘用膝盖爬到他面前,她用力扯着他的衣袖,仰起头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