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被虐待了?”宁冶听着小黑的话,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变大了。
“那算是虐待吗?”小黑对于这种词汇的理解并不算准确和深刻。“我以为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教育我。她对自己家里的狗也是这样的。”
“……”宁冶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观点好了,干脆是闭上嘴,专心听小黑的故事。
那个女人似乎迷恋上了这种教育方式,特别是当她狠狠地鞭打小黑,而小黑发出了堪称痛苦的叫声之后。
那种叫声就像是有一种契合她的信息素一样,让这个女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
小黑最后逃跑了,跑出来的时候他眼睛里都是瘀血,身上也都是伤疤。
“那不是最痛的,”小黑很是冷静地说道,仿佛他已经将那些痛苦跟他自己剥离开了一样。“最痛苦的一次,她将热水倒在了我的身上,看到我在满屋子狂奔,大叫。”
宁冶听着都有些想要呕吐了,他没有想到小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东西。
而且他现在还能安全健康地在自己身边活动,宁冶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了。
“怎么会写完?”宁冶皱着眉头说道:“还好你跑出来了。”
小黑漫无目的地狂奔在深夜无人的街道,只有几盏不会熄灭的路灯成了它的慰藉。
它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猫咪,在逃出魔窟之后,它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地方,便是它出生的地方。
“我以为我必定会死了。”小黑趴在草丛里,语气有几分落寞:“我都没想到,明明我那时候还小,怎么对死亡竟然一点都不畏惧。我想的是,既然我出生在了这里,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宁冶稍微代入了自己,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下来。“后来你就遇见了那个拯救你的人?”
“是的。”
小黑回到了小区,它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得死去,结束它这非常无趣又痛苦的一生。
可意外发生了,它遇见了它的第三任主人。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只有最勤劳的鸟儿跑了出来,对着天空啼叫几声。
一个穿着毛衣的银白色头发的老妇人,脚步矫捷地下了楼。
那是一个非常体面的妇人,即便这么早出门,可能路上都不会有人看她一眼,她还是打扮得一丝不苟,宛如去赴宴一样。
当她听见了草丛里,属于猫咪的微弱的轻柔的叫声之后,妇人停下了她不快不慢的步伐,随后蹲下身子,找到了趴在草丛里奄奄一息的小黑。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
“贝贝还没回家吗?”林安然推开门后,看到的是站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的林安阳。
原本该来家里做客的熙熙,却被她妈给揪走了。林安然很少见阿姨这么着急,恐怕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
林安然突然踮起脚尖,然后灵巧地转到了林安阳身后,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林安阳一脸纳闷:“怎么了这是?我头上难道有什么东西吗,不会是鸟屎吧!”
“噗!”提到鸟屎,林安然就克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那是林安阳还在读小学的时候。
那会儿林安阳就很臭美了,每次学校弄什么运动会联欢会啊,他都会打扮得帅帅气气。
有一次六一儿童节的晚会结束,作为主持人的林安然穿着一身小西装,脸上还有两个红点就回家了。
他一路上哼着歌儿,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女生们看着他欣赏和爱慕的眼神。
然而林安阳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她的头顶,啪叽一声,凉飕飕的。
那会儿林安阳以为是有人从高空吐口水,十分嫌弃地揉了一把头发。
那种感觉,滑滑的,有点像是稍微浓稠一些的汤汁。
他摊开手一看,是一种白色的液体。
再用鼻子嗅了嗅,是臭味。
后来林安阳才知道那是鸟屎,他被街坊邻居笑话了很久。
以至于这些年来,每当林安阳走到一处地方,发现地面上有很多鸟屎之后,林安阳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里,生怕他中奖了。
“不是的,”林安然轻轻地一拧,便听见林安阳啊地轻声叫了一下。“诺,你有白头发了。”
林安然看了一眼,还真是白发:“哎,我肯定是最近学习得太辛苦了!早知当初,我去年考好的话,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先不提学习,你真的没看见贝贝吗?”林安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几乎所有可惜藏猫的角落她都看了,可惜里面都没有宁冶的身影。
“没看到,”林安阳还在盯着他掌心的白发,那像是自己悄然流逝的青春。他的18岁,不是在大学里左拥右抱,而是在家里备战高四,这也太寒酸了。“我回去看书了……”
林安然只得跑到了阳台边,她十分仔细地往下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宁冶的身影。
这只猫仿佛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以至于林国强夫妇回来之后,林安然听说她爹要做新菜,兴致都没有高涨。
林国强把女儿的状况都尽收眼底,他笑了笑,跟林安然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新菜我可是提前让贝贝尝过了的,它可喜欢吃了。”
“这么晚了,贝贝会不会出事了?”林安然低声问道。
“安然啊,”李丽琼终于忍不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当她用这种语气开头,家里人就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没那么好听了。“你以前可是答应我了,养猫可以,但养猫不能影响学习。你看看,贝贝就是一会儿不在家,你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如果是以前的话,你早就应该回房间看书了。”
“我没有啊妈!”林安然嘟囔了一句,稍微提高了音量。
“贝贝很乖,我也喜欢它。可你别因为爱猫走火入魔了。就五栋不是有个大婶,听说养了好多猫么,连孩子都不认了。说起来那个大婶也是可怜,听说昨晚走了。”